茶樓外的夜風帶著涼意,吹不散車內凝重的氣氛。林曉握著方向盤的指節有些發白,剛才包廂裡的對峙依舊讓她心有餘悸。餘年坐在副駕,閉目養神,但微蹙的眉頭顯示他大腦正在高速運轉。
“他們真的會就這麼放我們走?”林曉忍不住打破沉默,看了眼後視鏡,暫時沒有車輛跟蹤。
“暫時會。”餘年睜開眼,目光清明,“我亮出了實時傳輸的底牌,他們不確定我們外麵有多少後手,不敢在茶樓裡直接動我們。錢勇是個打手,不是瘋子,他背後的人更懂得權衡利弊。當眾扣押兩名律師,其中一人還是我,這個代價他們付不起。”
他頓了頓,語氣轉冷:“但離開茶樓,不代表安全。他們很可能會采取更隱蔽的手段。老周,蘇晴,彙報情況。”
耳機裡立刻傳來老周的聲音:“監控顯示你們車輛後方五百米左右,有一輛灰色轎車交替跟蹤,很專業。茶樓內部,錢勇正在大發雷霆,摔了杯子。那個假律師趙坤在打電話,看樣子是在向上級彙報。”
蘇晴的聲音緊隨其後:“應急預案已啟動,我聯係了王銳,他會派兩名便衣在你們回程的關鍵路段策應。另外,關於‘金灣地產’和那份內參,我剛得到反饋,消息已經遞上去了,引起了某些層麵的注意,但……阻力也不小。”
“預料之中。”餘年並不意外,“楚嘯天經營多年,盤根錯節,不可能因為一兩次敲打就崩塌。我們要的是持續施加壓力,製造裂痕。”
就在這時,程日星急促夾雜著痛楚的聲音插了進來,背景還有車輛高速行駛的噪音:“餘老師…人搶出來了!劉倩在我車上!他媽的,對方下手真黑,差點著了道!”
原來,在餘年吸引茶樓內大部分注意力的同時,程日星按照備用計劃,帶著兩名蘇晴通過私人關係找來的、身手矯健的前退伍偵察兵,從茶樓一處不顯眼的通風管道潛入,趁亂找到了被單獨關押在儲藏室的劉倩。撤離時與看守發生短暫衝突,程日星為了掩護,手臂被劃了一刀,但成功帶著驚魂未定的劉倩駕車衝出了包圍。
“傷勢怎麼樣?”餘年語氣一緊。
“皮外傷,死不了!”程日星啐了一口,“就是劉倩狀態很不好,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利索。”
“直接去三號安全屋,那裡有基礎的醫療用品和保密性。老周,引導日星路線,避開可能的路障和監控。蘇晴,聯係信得過的醫生,準備遠程指導處理傷口,必要時上門。”餘年迅速下令,“林曉,改變路線,我們去三號安全屋彙合。”
三號安全屋位於城市邊緣一個老舊的居民區內,看似普通,實則經過老周的精心改造,具備一定的反監控和防護能力。當餘年和林曉趕到時,程日星已經簡單包紮了手臂,傷口不深,但血流了不少,染紅了臨時充當繃帶的毛巾。劉倩裹著毯子蜷縮在沙發上,眼神呆滯,對外界的刺激反應遲鈍。
“受到嚴重驚嚇,可能有輕微創傷後應激障礙。”林曉蹲下身,用溫和的語氣嘗試與劉倩溝通,但收效甚微。
餘年看著眼前的一幕,眼神冰冷。楚嘯天的手段,一如既往的卑劣且毫無底線。
“老周,茶樓那邊後續情況?”
“你們離開後大約十五分鐘,有幾輛車趕到茶樓,下來的人看起來級彆比錢勇高。錢勇被訓斥了。他們正在內部排查,尋找潛入點和劉倩被帶走的線索。暫時還沒追蹤到這邊。”
“加強安全屋的電子防護等級。日星,你辛苦了,先休息。”餘年拍了拍程日星的肩膀,然後目光落在瑟瑟發抖的劉倩身上,“我們必須儘快從她這裡拿到證詞,時間拖得越久,變數越大,對她的精神恢複也不利。”
他示意林曉拿來溫水和一些溫和的鎮靜劑常備於安全屋以備不時之需),親自坐在劉倩對麵,沒有急著問話,隻是用平穩舒緩的語調,緩慢地告訴她現在已經安全,他們是來幫助她的律師,會保護她不再受到傷害。
這種基於專業溝通技巧的心理疏導持續了將近半小時,劉倩緊繃的身體才略微放鬆,眼神也有了一絲焦距。她斷斷續續地開始講述:如何被錢勇等人從家中帶走,關在茶樓,被威脅如果不按他們說的做,就會傷害她的家人……她之前確實因為利益和害怕,參與過的一些灰色操作,也知道“薇雅小姐”的部分貨品來源有問題,但從未想過會卷入如此可怕的境地。
“……他們讓我簽那個聲明,說隻要簽了,就放我走……我不敢,我知道簽了就是偽證,一輩子就毀了……”劉倩泣不成聲。
林曉在一旁快速記錄,並引導她回憶更多細節,比如脅迫她的具體人員、對話內容、看到的文件等等。這些,都將成為指控錢勇等人涉嫌非法拘禁、脅迫作偽證的有力證據。
與此同時,老周也在遠程醫生的指導下,幫程日星重新清洗和包紮了傷口。程日星呲牙咧嘴地忍著疼,嘴裡還不忘罵罵咧咧:“等老子胳膊好了,非找那個劃我的孫子算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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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晴那邊也傳來消息,平台在壓力下,正式通知“雅星傳媒”,暫停“薇雅小姐”直播間所有帶貨功能,接受全麵調查。同時,平台法務再次聯係林曉,語氣更加謙恭,表示將全力配合後續調查。
看似,局麵在向有利於他們的方向發展。
但餘年臉上卻沒有絲毫輕鬆。他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看著外麵沉沉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