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嘯天構築的鐵幕沉重而冰冷,但餘年團隊並未在窒息中沉淪。當通往“上麵”和“裡麵”的道路被堵死,他們選擇沉入更深的“下麵”,走向更遠的“外麵”,如同野草,在巨石縫隙間頑強地尋找著陽光和雨露。
林曉主導的“線上法律診所”和社區普法網格悄然啟動。沒有華麗的辦公室,沒有盛大的發布會,隻有一個個深夜亮著的屏幕,和深入街巷的樸實身影。他們通過加密通訊軟件組建了數十個社區互助群,解答著關於勞動合同、消費維權、鄰裡糾紛的瑣碎問題;程日星帶著幾個小夥子,化身“社區維修義工”,在幫老人修水管、換燈泡的閒聊中,傳遞著基本的防詐騙知識和依法維權意識。
這些工作微不足道,回報甚微,卻像毛細血管一樣,將“公平”與“法律”的微弱光芒,滲透到城市最基礎的肌理之中。一些曾得到過幫助的攤主、保潔員、小店業主,成為了他們最忠實的口碑傳播者。這種來自底層的、樸素的信任,開始彙聚成一股楚嘯天用資本難以收買,用權力難以驅散的力量。
蘇晴將主戰場徹底轉向了線上和域外。她不再追求本地主流媒體的曝光,而是深耕幾個在國內有影響力的知識分享平台和垂直類法治論壇。她將楚嘯天體係的運作模式拆解成一個個生動的商業案例和法治故事,以“深度財經觀察”或“商業風險解析”的名義發布,規避了直接的指控,卻將真相隱藏在專業的分析之下,吸引了大量對資本運作和商業黑幕感興趣的年輕網民和專業人士。
同時,她通過之前建立的國際記者人脈,將部分經過脫敏處理的案例資料,提供給專注於報道東亞商業環境的海外獨立研究機構。這些信息,如同投入國際輿論湖麵的石子,雖然未能立刻掀起巨浪,卻在特定的國際觀察圈子裡,為“楚嘯天”這個名字打上了一個危險的問號,某種程度上,也形成了一種潛在的牽製。
楚嘯天很快察覺到了餘年團隊的變化。在他看來,這種“下沉”和“外拓”無異於失敗者的退守和邊緣化的掙紮。
“困獸猶鬥,徒勞無功。”他在“雲頂會所”聽取彙報後,不屑地評價。他並未將這種草根路線放在眼裡,認為這無法動搖他的根本。
然而,他並沒有掉以輕心。他采取了更精準的打擊策略:
1.信息汙染:派遣網絡水軍,大量湧入餘年團隊的線上社區,散布混淆視聽的“法律建議”或挑起無謂的爭吵,汙染其信息環境。
2.資源截流:動用關係,向幾家為餘年團隊提供線上服務的科技公司施壓,要求其“合規審查”,試圖切斷他們的技術支援。
3.汙名化升級:授意控製的媒體,炮製新的“黑料”,將餘年團隊的基層普法工作汙蔑為“非法聚集”、“煽動對立”,試圖從行政層麵進行打壓。
楚嘯天的打擊依舊凶猛,但他潛意識裡,依然將餘年團隊視為一個需要被“清除”或“收編”的麻煩。他低估了這種紮根土壤的生命力,也低估了當火焰無法在中心燃燒時,化為遍地星火的危險性。
壓力之下,團隊內部也出現了新的變化。
程日星在深入市井的過程中,似乎找到了新的價值。他不再僅僅是一個護衛,更像一個連接者。他學會了如何用更有效、更聰明的方式與人溝通,如何利用市井規則保護團隊的利益,他身上那股江湖氣,開始沉澱為一種更沉穩的“地頭力”。
老周則在對方的信息汙染戰中,發現了新的機會。他利用技術手段,反向追蹤水軍的來源和指揮節點,不僅有效清除了大部分乾擾,還順藤摸瓜,鎖定了幾個楚嘯天陣營用於操控輿論的隱秘據點,為未來的反擊積累了彈藥。
最讓餘年感到一絲寬慰的是,楊麗婭再次發來了加密信息,內容依舊簡短,卻透露出新的動向:
“鐵幕非鐵板,縫隙在‘舊怨’。可尋‘城南舊事’。”
“城南舊事”?餘年陷入沉思。這是一個模糊的指向,卻暗示著在楚嘯天看似穩固的聯盟內部,存在著因過去利益分配不均而產生的裂痕。
鐵幕之下,並非絕對的黑暗。下沉,讓他們獲得了意想不到的根基;外拓,讓他們看到了更廣闊的天空;而敵人聯盟內部的微妙裂痕,則可能成為撕開這道鐵幕的第一個突破口。
餘年看著團隊成員在逆境中各自找到新的位置和力量,心中的信念愈發堅定。楚嘯天試圖用鐵幕將他們隔絕、困死,卻不知他們正在鐵幕之外,積蓄著破土而出的力量,並尋找著那最脆弱的一道縫隙。
這場較量,已然從明麵的法律攻防,演變成了一場關於生存空間、人心向背和戰略耐力的深層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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