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廉價,內容簡潔,中間有長達六月的空白,沒有任何工作經曆。
那個叫李相定的男人似乎對被打斷和審視早已習慣,他低著頭,嘴唇緊抿,準備迎接又一次毫無新意的、粗暴的拒絕。他甚至已經微微向後挪動了腳步,想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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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振宇放下簡曆,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看向李相定,並沒有繞彎子,直接問出了那個問題:
“李相定,簡曆上空白期,是因為什麼?”
李相定的身體幾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臉色更加蒼白。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才艱難地開口,聲音低沉而苦澀:
“因參與不合時宜的活動……服刑。”
他說得很含蓄,但在場的人都明白那意味著什麼。
60年代的韓國,這意味著政治上的汙點,幾乎是求職路上不可逾越的障礙。
瘦猴在一旁倒吸一口涼氣,眼神瞬間變得警惕,下意識地就想拉李振宇的袖子,低聲道:
“宇哥!這……”
這簡直是麻煩本身!
招一個坐過牢的還是因為這種原因坐牢的人?
怕工廠倒閉得不夠快嗎?
李振宇卻仿佛沒聽到瘦猴的警告,他的目光依舊鎖定在李相定臉上,繼續問道:
“在裡麵想了些什麼?”
李相定似乎沒料到對方會問這個,他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絲慘淡的笑容:
“想了……很多。想了書本上的經濟學能不能讓人吃飽飯,想了理想和現實的代價,想了……以後還能不能有機會,從頭再來。”他的聲音裡帶著絕望,卻又有一絲不肯完全熄滅的火焰。
李振宇沉默地盯著他看了幾秒鐘。
這短短的幾秒,對李相定來說仿佛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突然,李振宇身體向後靠向椅背,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從頭再來?好啊。我這兒彆的沒有,就是機會多,也不怕麻煩。”
他拿起筆,在李相定那份空白的簡曆上唰唰地寫下了什麼。
“明天早上八點,到城東區柳洞巷14號,‘強盛企業’報道。”他的語氣輕鬆得像是在約定明天一起喝茶。
李相定徹底僵住了,眼睛瞪得極大,難以置信地看著李振宇,又看看旁邊一臉“宇哥你瘋了”表情的瘦猴。
巨大的衝擊讓他一時無法反應,甚至懷疑這是一個惡劣的玩笑。
“您……您是說……錄用我?”他的聲音結巴的厲害,帶著不確定。
“怎麼?”
李振宇挑眉:“嫌我們廠小?還是覺得我給不起海報上說的薪水?”
“不!不是!我……”李相定猛地回過神,狂喜和酸楚猛地衝上心頭,讓他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慌忙鞠躬,語無倫次:“謝謝!謝謝您!我一定,我一定好好乾,明天八點,我一定準時到!”
他生怕李振宇反悔,連連鞠躬後,幾乎是同手同腳地快速離開了,仿佛怕慢一步,這個機會就會消失。
直到李相定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瘦猴才終於忍不住跳了起來,急得直搓手:
“宇哥!你瘋啦?你怎麼能招他?他坐過牢,還是因為那種事,這會給我們惹大麻煩的,要是讓警察或者那些……”
李振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讓瘦猴瞬間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我看重的,是他腦子裡的東西,和他經曆過後那點還沒磨滅的心氣。”李振宇的聲音不高,卻非常堅定:
“至於麻煩?”
他臉上浮現出略帶嘲諷和灑脫的笑容:
“我們怕過麻煩嗎?從美軍倉庫裡搬東西的時候不怕,現在開工廠了,反倒怕了?”
瘦猴被問得啞口無言,但臉上依舊寫滿了擔憂和不理解。
李振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那身略顯彆扭的西裝,看著李相定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
“走吧,瘦猴。人才,有時候就得從垃圾堆裡撿。撿對了,能頂十個隻會紙上談書的乖學生。”
他拍了拍瘦猴的肩膀:
“通知大勇和阿傑,我們招到第一個‘經理’了。讓他們準備一下,明天好好‘歡迎’我們的新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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