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在這慵懶的午後,那獨特的嗓音和鼓點,竟意外地貼合他的心境。
他閉著眼,手指在沙發扶手上隨著節奏輕輕敲打,幾乎又要睡過去。
聽了會兒收音機,他又從旁邊的矮櫃裡翻出幾本書。
不是那些枯燥的經濟學著作或者管理叢書,而是一些閒書。
他拿起那本地圖誌,隨意地翻看著。
前世,他為了那個文憑,被迫在大學裡啃那些令人頭痛的微積分、宏觀經濟學。
每天愁眉苦臉,隻是為了應付考試,拿到畢業證,對知識本身毫無興趣,甚至深惡痛絕。
那種被強迫學習的感覺,糟糕透頂。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現在學東西,全憑自己的喜好。
他對這座城市的曆史變遷突然產生了興趣,就去淘換這些舊書來看。
他想知道遠在美洲的那個老漁夫到底怎麼樣了,就去讀海明威。
他甚至因為某次生意接觸而對船舶製造產生了些許好奇,琢磨著是不是該去找點相關的普及讀物來看看。
更讓他高興的是,腦海裡的金手指似乎給予了他過目不忘的能力。
無論是文字、數字還是圖像,隻要他集中注意力看過一遍,就能清晰地刻在腦子裡。
前世要有這本事,何至於為考試熬禿了頭?
現在,他用這能力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因為感興趣,所以學得進去。
因為學得進去,再加上這過目不忘的本事,效率高得驚人,真正的事半功倍。
這種純粹為了愉悅自己而汲取知識的感覺,美妙極了。
看了會兒書,喝了會兒茶,又發了好一會兒呆。
下午三點多,陽光不再那麼熾烈。
他忽然心血來潮,站起身,從衣架上拿了件普通的夾克衫穿上,戴了頂鴨舌帽,稍微遮了下臉
倒不是怕什麼,隻是不想被可能存在的、認識“李社長”的人打擾。
他溜達著下了樓。
果然,剛出樓道門,一個坐在不遠處長椅上看報紙的年輕人立刻站了起來微微向他點頭示意。
李振宇也對他笑了笑,擺擺手,示意自己隻是隨便走走。
年輕人便遠遠的跟在他身後。
他雙手插在夾克口袋裡,慢悠悠地走出了家屬院區域,朝著不遠處的冠嶽山山腳方向走去。
高麗大學就坐落在那裡。
他沒開車,享受這種步行帶來的踏實感。
路上能看到不少學生模樣的年輕人,抱著書本,三三兩兩,說說笑笑,洋溢著青春特有的朝氣。
這種氛圍,讓他那顆在商界浸淫得有些老成的心,也仿佛變得輕盈了些。
他此行的目標,是高麗大學的人文學院。
他前世對曆史地理隻是略有涉獵,如今有了興趣和金手指,便想來係統地聽聽課。
他早就查好了,今天下午有一堂關於“朝鮮半島古代貿易路線”的講座,主講人是一位以風趣幽默著稱的老教授。
混在學生群裡,他走進略顯陳舊的教學樓,找到講座的階梯教室,在後排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坐下。
周圍都是年輕的麵孔,空氣中彌漫著書本和青春的氣息。
老教授很快來了,果然名不虛傳,講課深入淺出,穿插著各種野史趣聞,引得學生們陣陣笑聲。
李振宇聽得津津有味。
他發現自己不僅能輕鬆跟上教授的節奏,還能瞬間記住教授提到的每一個地名、每一條路線、每一個曆史人物。
甚至當教授提到某個爭議點時,他腦子裡還能瞬間蹦出之前在那本地圖誌上看到的不同記載進行對比。
這種純粹智識上的愉悅和滿足感,是簽成一份千萬合同也無法帶來的。
他像一塊乾燥的海綿,貪婪地吸收著這些他真正感興趣的知識,心情愉悅而平靜。
這一刻,他不是李社長,隻是一個重新發現學習樂趣的“學生”。
講座結束,他隨著人流走出教學樓,外麵已是夕陽西下。
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大學路旁的小吃攤上買了份熱乎乎的糖餅,一邊燙得嘶嘶哈哈,一邊小口咬著,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公寓樓下。
李振宇順手把另一個裝糖餅的紙袋塞給了他。
年輕人愣了一下,有些手足無措,臉上泛起憨厚的紅暈,連連道謝。
李振宇笑著擺擺手,轉身上了樓。
打開門,回到隻屬於自己的小空間,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寧和滿足感包裹了他。
這一天,沒有處理任何公務,沒有見任何客戶。
隻是睡覺、吃飯、聽收音機、看書、散步、聽課…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但卻是他穿越以來,過得最充實、最放鬆、也最像“活著”的一天。
李振宇癱倒在那張單人沙發裡,心想:這假,放得真值。
然後,又一個懶洋洋的哈欠襲來。
夜,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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