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盛物流本部的辦公室裡,鄭秀妍正對著一份剛剛重新核算完畢的財務預測報表。
陷入一種持續的、難以言喻的震撼之中。
那份關於“墊資”模式的大膽構想,自從那天被李振宇看似隨意地在她麵前勾勒出來後。
無時無刻不在衝擊著她的傳統的思維定式。
她是個注重邏輯和數據的人。
最初聽到這個想法時,她本能地看到的是巨大的風險黑洞。
然後就被這天才般的想法折服了。
她帶領現代的團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進行反複推演和建模測算。
越是深入分析,她內心的震驚就越是強烈。
將所有的風險因子都儘可能量化後,再加入那些“無形”的收益
對下遊運輸業主和貨主形成的強大粘性、對整個物流生態鏈的掌控力。
市場份額的爆炸式增長所帶來的規模效應和定價權。
乃至未來基於龐大現金流可能衍生出的金融業務……
最終的測算結果清晰得令人窒息:
一到兩年後,一旦這個模式跑通,形成的壁壘將是競爭對手難以逾越的天塹!
強盛將不再是單純的物流服務商,而是晉升為整個行業規則的製定者和核心樞紐!
這是一種降維打擊般的商業智慧。
其魄力之宏大、算計之深遠,完全超乎了她過往所有的商業認知。
“他…到底是怎麼想到的?”
鄭秀妍坐在辦公椅上,望著窗外繁華的都市景象,喃喃自語。
她迫切地想要和他再次深入交流,想聽聽他對細節實施的看法,想窺探他思維深處的奧秘。
然而,當她嘗試通過內線電話聯係社長辦公室時,得到的回複永遠是:
“鄭室長,社長正在休假期間,吩咐過不處理任何公務。”
幾次之後,鄭秀妍跺腳,氣悶。
公司正在醞釀如此重大的戰略轉向,身為社長,竟然真的能完全甩手不管,跑去享受什麼“悠長假期”?
她試圖通過樸大勇或者秘書室旁敲側擊,想知道社長到底去了哪裡。
但樸大勇嘴巴嚴實得很,隻說是機密休息,不得打擾。
秘書室更是隻會機械重複“社長休假中”。
那個“墊資”模型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而唯一握著門後地圖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這種情緒積累了好幾天,終於在一個下午達到了頂峰。
她處理完手頭所有緊急事務,看著那份已經被她翻看得有些卷邊的報告,一種強烈的衝動在心裡浮現。
“不行,我必須找到他,當麵談談!”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再也無法壓下。
她知道直接問是問不出來的。
但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更有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韌勁。
她回想李振宇平時的言行舉止,推測他可能去的地方。
她記得似乎偶然聽誰提過一句,社長在政府家屬院那邊有個私人住處,似乎很喜歡去那裡。
沒有確切地址,但她決定去碰碰運氣。
那種老式的家屬院區域在首爾並不算多,範圍不大。
她收拾好東西,提前離開了公司,私人司機在樓下等著她,報上了那個大致的區域。
一路上,她都在構思著見到李振宇後該如何開口,既不能顯得太突兀,又要能引出話題。
車緩緩駛入那片安靜祥和的街區。
鄭秀妍搖下車窗,仔細打量著路兩旁的建築和行人,試圖捕捉到任何可能與李振宇相關的蛛絲馬跡。
就在出租車經過一個街口,即將拐彎時,她的目光無意中掃過路邊一個小小的社區教堂前的空地。
那裡似乎正在舉行什麼活動,隊伍裡多是些衣著簡樸的老人和婦孺。
而就在那群忙碌的、穿著普通誌願者服裝的人中間。
一個異常顯眼的身影猛地抓住了她的視線!
那人穿著一身略顯寬大的黑色基督修士服,脖子上掛著簡單的十字架。
正低著頭,熟練地將紙袋裝著的食物和日用品分發給排隊的人們。
他動作麻利,態度溫和,時不時還對麵前的人點頭微笑,說著上帝保佑你。
陽光灑在他身上,那帶點自然卷的頭發,那側臉的輪廓……
鄭秀妍猛地瞪大了眼睛,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停車!快停車!”
她急忙拍著椅背
車猛地刹住。
鄭秀妍拉開車門就衝了下去,躲在一棵大樹後麵,秀麗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個穿修士服的身影。
是他!絕對是李振宇!
那個在商場上手段淩厲、構思出“墊資”那種天才戰略的強盛社長李振宇!
那個讓她這幾天茶飯不思、苦苦思索其商業智慧的商業奇才!
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還穿著修士服在給窮人發救濟品?!
鄭秀妍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這兩種形象差距太大了,大到近乎荒謬!
一個是冷酷精明的資本家,一個是散發著聖潔光芒的慈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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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集中在同一個人身上?
她的第一反應是:
他在作秀?
為了某種商業目的或者政治名聲?
但很快,這個想法被她自己否決了。
這裡隻是一個極其普通的社區小教堂,沒有任何媒體記者。
受助者也隻是最普通的窮苦人,甚至很多人可能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他的笑容自然,動作沒有一絲表演的痕跡,那雙平時在會議室上銳利如鷹隼的眼睛,此刻顯得平和而真誠。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自然而然的善意流露。
他是真的在做好事?
鄭秀妍徹底迷惑了。
她無法理解。
一個能想出“墊資”那種近乎“掠奪”式商業策略的人,內心怎麼會擁有如此…純粹的善良?
這兩種特質難道不是相互矛盾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