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井然有序、充斥著精英氣息的四海總部會議室,如今煙霧繚繞,文件散落一地,如同剛被洗劫過。
趙亮鎬派來的空降高管們圍坐在長桌旁,個個臉色鐵青,早沒了往日的從容。
“資源!我需要更多資源!”
負責運營的前韓進海運總監猛地拍桌子,對著電話怒吼:
“沒有足夠的補貼,我怎麼留住剩下的司機?”
他掛掉電話,煩躁地鬆了鬆領帶:“總部那些老爺根本不懂前線的情況!”
“留住司機?你先把我客戶的流失率降下來再說!”
市場拓展負責人,一位從前在大韓航空眼高於頂的女強人,尖刻地反駁
“你們運營部調度混亂,貨物延誤頻頻,我的大客戶都快跑光了!都是你們的責任!”
“我的責任?”
運營總監嗤笑一聲
“要不是你們市場部當初為了數據好看,簽了一堆被強盛‘墊資’模式喂刁了的中小客戶。
我們現在資金壓力會這麼大?這些客戶現在一聽說不能墊資,轉頭就找強盛去了!”
“夠了!”
財務監控專家,一個永遠一絲不苟的男人,試圖維持秩序:
“現在爭吵有什麼用?當務之急是向總部申請一筆特彆資金,先穩住……”
“穩住?拿什麼穩?”
運營總監打斷他,指著窗外冷冷清清的車場:
“看看!十分之七的車都停擺了!司機走了,客戶跑了,加盟商造反了!
我們就像坐在一艘到處漏水的破船上,你補得了這個窟窿,堵得上那個洞嗎?”
會議在無休止的相互指責和推諉中不歡而散。
這些曾經在韓進體係內順風順水的精英,一旦脫離那個龐大機器的支持。
麵對強盛這種不講章法、直擊要害的草根打法,立刻顯得手足無措。
他們習慣了依靠資本和規則碾壓,卻缺乏在逆境中凝聚人心、靈活應變的能力。
龐大的四海聯盟,在這群失去方向的“指揮官”手中,加速走向分崩離析。
與會議室令人窒息的壓抑相比,“天堂”夜總會最大的包房裡,正上演著一場癲狂的鬨劇。
空氣中混雜著昂貴的香水、雪茄和酒精的刺鼻氣味。
趙敏俊癱坐在沙發最中央,西裝皺巴巴地敞開著,領帶歪斜,眼神渙散,臉頰深陷。
他一隻手摟著一個濃妝豔抹的陪酒女,另一隻手高舉著酒杯,酒液不斷灑出來。
“喝!都給老子喝!”
他嘶啞地喊著,聲音時高時低:
“知道我是誰嗎?韓進…韓進集團的趙敏俊!未來的會長!這漢城的天下,有一半…不!全都是我趙家的!”
陪酒女們強顏歡笑,附和著他。
一個不識相的新來的女孩小聲問了句:
“趙社長,聽說四海物流最近……”
“四海?彆提四海!”
趙敏俊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推開身邊的女孩,酒杯砸在地上,碎片四濺。
“那是李振宇!那個該死的賤民!
還有宋在浩那個老狐狸!他們合夥坑我!
他們偷了我的錢!搶了我的功勞!”
他時而暴怒,時而轉為嗚咽:
“還有我爸…我大哥…他們從來沒信過我…出了事就知道罵我…把我當垃圾一樣扔掉…”
他抓起酒瓶直接灌了一口,嗆得劇烈咳嗽,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
“李振宇…你憑什麼…你一個泥腿子…憑什麼跟我鬥…”
他喃喃自語,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上旋轉的彩燈:
“你們都看不起我…都想我死…那我就死給你們看…哈哈哈…”笑聲淒厲而絕望。
他徹底淪為了一個沉浸在酒精、妄念和自我毀滅中的人。
昔日的傲慢與虛榮,在殘酷的失敗麵前,化為了最不堪的醜態。
包房外,紙醉金迷的夜生活依舊。
包房內,一個財閥繼承人的靈魂已經先行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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