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來到小門時，值班的保衛隊員立刻迎上來，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神色，指了指門外陰影處那個倚靠著牆壁、幾乎站立不穩的身影。
借著門口昏暗的燈光，樸大勇看清了石東出。
他比幾天前更加狼狽，渾身濕透，沾滿泥汙，臉色蒼白得像紙，嘴唇乾裂，唯有那雙眼睛，燃燒著一種近乎癲狂的、混合著疲憊、痛苦。
他右手緊緊抓著一個用破舊包裹。
他的左臂不自然地垂著，顯然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看到樸大勇，石東出掙紮著想站直，卻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努力抬起提著布包的右手，將那個滲血的東西往前遞了遞，聲音嘶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樸……樸社長……投名狀……我……我帶來了……”
儘管心裡已有猜測，但親眼看到這血腥的一幕，親耳聽到石東出的話，樸大勇還是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直衝頭頂。
他身經百戰，見過無數狠人，但像石東出這樣，在身負重傷、幾乎山窮水儘的情況下，竟然真的能在短短幾天內。
單槍匹馬潛入毒蛇幫老巢，乾掉他們新任的頭目……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狠辣可以形容。
這簡直就是一頭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一股難以言喻的震驚和欣賞，在他心中翻湧。
他沒有立刻去接那個包裹，而是死死盯著石東出的眼睛，仿佛要確認這不是幻覺：“……崔成勇？”
石東出艱難地點了點頭，眼神沒有絲毫閃爍：“……是。”
“怎麼做到的？”樸大勇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乾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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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爬樓……從他辦公室……窗戶……”石東出斷斷續續，言簡意賅，每說幾個字都要喘息一下。
樸大勇倒吸一口涼氣。
他完全可以想象那其中的凶險和艱難。
這家夥，不僅夠狠，夠硬，還有著獵豹般的耐心和孤狼般的決絕！
這是個人才！不，這是個怪物！一個如果能駕馭得好，將無比好用的怪物！
震驚過後，巨大的喜悅和一種“撿到寶”的感覺湧上樸大勇心頭。
他原本隻是隨口一提，甚至帶點戲弄，想看看這條喪家之犬能掙紮到什麼程度，沒想到對方真的把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這意味著，困擾他幾天的、關於毒蛇幫這個蒼蠅的煩惱，煙消雲散了！
而且，他得到了一把鋒利無比、見不得光的“刀”！
他臉上的震驚迅速轉化為笑容，他上前一步，沒有嫌棄那血腥的包裹，反而伸手拍了拍石東出的肩膀：
“好！乾得漂亮！石東出，我樸大勇說話算話！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轉頭對看得目瞪口呆的保衛隊員厲聲吩咐：
“還愣著乾什麼？趕緊把他扶進去！叫醫務室的人立刻過來，用最好的藥！給他清洗，治傷！這件事，誰敢泄露半個字，我扒了他的皮！”
“是！社長！”保衛隊員一個激靈，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住搖搖欲墜的石東出。
石東出聽到樸大勇的親口承諾，一直緊繃的那根弦終於鬆開，強烈的虛弱和眩暈感襲來。
他眼睛一翻，直接昏了過去，但那隻手，依然死死抓著那個代表著他新生的、血腥的投名狀。
樸大勇看著被攙扶進去的石東出，又看了看地上那灘血跡，對另一個隊員說：
“把這裡處理乾淨。”他沉吟片刻，沒有回家，而是轉身走向辦公樓。
這件事，他需要立刻向一個人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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