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大勇如同一個不知疲倦的鐵人,渾身裹滿了泥漿,聲音已經嘶啞得幾乎說不出話,但他依然站在最前線,用手勢、用怒吼指揮著救援。
大型機械在小心翼翼地作業,更多的工人則是用最原始的鐵鍬、鎬頭,甚至是用雙手,在泥濘和碎石中一點點地挖掘、清理。沒有人抱怨,沒有人退縮,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執著和悲慟。
他們挖掘的,不僅僅是可能生還的工友,更是他們內心那份對會長的承諾和信念!
看到李相定過來,樸大勇隻是紅著眼眶,對他重重地點了點頭,一切儘在不言中。
李相定沒有打擾他,他默默地走到救援隊伍中,拿起一把鐵鍬,加入了清理的隊伍。
他沒有說話,但他的行動,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宣言和力量。
雨水冰冷,泥土沉重,每一下挖掘都耗費著巨大的體力。
但看著身邊這些沉默著、拚命挖掘的工人們,看著樸大勇那仿佛要與這片廢墟同歸於儘的背影,李相定心中的悲痛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為了更加堅定的力量。
會長,你看到了嗎?
你的強盛,你的兄弟,沒有讓你失望!
我們會守住這裡,守住強盛,等你……回來!
...
...
漢城中央醫院,搶救室外的走廊,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把鈍刀子在切割著等待者的心臟。
鄭秀妍已經哭得幾乎脫力,靠在父親鄭周永的身上,肩膀依舊微微抽動,美麗的眼睛腫得像桃子,眼神空洞地望著那扇緊閉的門,仿佛要將它望穿。
鄭周永緊緊摟著女兒,這位商界巨擘的臉上刻滿了沉重的憂慮,他緊抿著嘴唇,下頜線繃得緊緊的,目光同樣鎖定在搶救室的門上,仿佛在用自己的意誌力為裡麵的李振宇加持。
聞訊趕來的強盛集團人群越來越多,將走廊擠得水泄不通。
沒有人說話,隻有沉重的呼吸聲、偶爾壓抑的咳嗽聲,以及窗外持續不斷的雨聲。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焦灼、悲傷和一種大廈將傾的惶恐。
李相定社長臨走前雖然穩定了局麵,但會長的生死,直接關係到強盛的命運,關係到他們每個人的未來。
“怎麼還沒出來……”
“這都進去快兩個小時了……”
“會長他……一定會沒事的,對吧?”
低聲的、帶著顫抖的詢問在人群中壓抑地傳遞,但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近乎絕望的等待。
樸大勇派回來報信的小弟,渾身濕透地跑過來,聲音帶著哭腔:
“樸……樸社長還在帶人挖……裡麵……裡麵又挖出來兩個兄弟……都沒……沒氣了……”
這個消息如同雪上加霜,讓走廊裡的悲慟氣氛更加濃重,有人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老天爺,你開開眼啊!
所有人的心都懸在了嗓子眼,仿佛那扇門後傳來的任何一點聲響,都能決定他們的生死。
與門外的悲風慘雨截然不同,手術室內,氣氛卻經曆著一場從極度緊張到極度困惑的詭異轉變。
當李振宇被渾身是血、泥濘不堪地推進來時,所有嚴陣以待的醫生護士都倒吸一口涼氣。
看這外表傷勢,尤其是額角那道翻卷的、還在滲血的傷口和渾身的血跡,所有人都以為這會是一場與死神賽跑的、極其慘烈的大搶救。
主刀的外科主任崔明哲醫生,表情凝重,語速極快:
“建立靜脈通道!雙路!快速補液!查血型交叉配血!準備輸血!監護儀接上!血壓,心率,血氧!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