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裡釘子戶的“人間蒸發”,如同一塊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韓國建築界及相關的地下圈子,激起了遠比表麵看來更為洶湧的暗浪。
強盛集團的施工以驚人的速度恢複,機器轟鳴,塵土飛揚,仿佛那幾戶人家的抗爭從未發生過。
但這種“平靜”之下,是無數雙驚疑不定的眼睛和竊竊私語的猜測。
在首爾江南區一棟不算起眼但內部裝修奢華的辦公大樓裡,“金氏建築”的社長金哲洙,正誌得意滿地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
他五十多歲年紀,身材微胖,頭發梳得油光水滑,一雙小眼睛裡閃爍著精明與算計。他,正是此次望月裡風波的幕後推手之一。
“哼,李振宇,毛頭小子,仗著鄭周永和樸正熙的賞識,就敢不把我們這些老前輩放在眼裡?
搶工程的時候不是挺威風嗎?這次我看你怎麼收場!”
他抿了一口酒,對坐在對麵的心腹,也是他的弟弟金哲明得意地說道。
金哲明諂媚地笑著:
“大哥英明!略施小計,就讓強盛焦頭爛額。
那個金大福,就是個要錢不要命的賭鬼,稍微給點甜頭,就敢去堵挖掘機!
這下強盛的工期肯定耽誤了,看他們還怎麼囂張!”
金哲洙放下酒杯,臉上露出陰狠的笑容:
“這隻是一個開始。等他們工期延誤,資金鏈緊張的時候,我們再……”
他做了個收緊的手勢:
“到時候,他們吞下去的那些工程,說不定還得乖乖吐出來!”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強盛集團陷入泥潭,李振宇焦頭爛額前來求他的景象。
這種將新興巨頭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讓他無比陶醉。
然而,這種陶醉並沒有持續多久。
第二天下午,金哲明連門都沒敲,就臉色煞白、慌慌張張地衝進了他的辦公室。
“大哥!不好了!出……出大事了!”金哲明聲音顫抖,幾乎語無倫次。
金哲洙不滿地皺起眉頭:“慌什麼?天塌下來了?”
“比……比天塌下來還可怕!”金哲明喘著粗氣,“望月裡……望月裡那幾戶人,沒了!”
“沒了?什麼意思?搬走了?”金哲洙一愣。
“不是搬走!是……是消失了!一夜之間,人不見了,屋子也空了!強盛……強盛今天已經全麵複工了!”
“什麼?!”
金哲洙猛地從老板椅上彈起來,臉上的得意瞬間凍結,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驚愕:
“這怎麼可能?金大福那幾個滾刀肉,怎麼可能輕易搬走?我們給的錢他們還沒拿到尾款!”
“不是搬走啊大哥!”
金哲明幾乎要哭出來:
“我……我托了在情報部門的關係,花了大價錢才打聽到一點風聲……他們說……說金大福那幾個人,是……是北邊派來的間諜!昨晚被……被秘密帶走了!”
“間……間諜?!”
金哲洙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整個人僵在原地,手裡的雪茄掉在名貴的地毯上,燙出一個焦黑的洞也渾然不覺。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耳朵裡嗡嗡作響。
北邊間諜?這他媽是什麼荒唐的罪名?金大福?那個除了賭錢和耍無賴什麼都不會的廢物,是間諜?
這簡直比說母豬會上樹還要荒謬一千倍!
但正是這種極致的荒謬,讓金哲洙感受到了一種徹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