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仿若一塊沉甸甸的鉛板,嚴嚴實實地壓在金陵城頭,似要將這座飽經歲月滄桑的古城,連同城中的萬千生靈,一並無情地碾碎在無儘的黑暗深淵之中。
那股壓抑之感,仿若有千鈞之力,使得空氣都為之凝固,令幾近窒息。
劉湘立馬陣前,一襲戰袍在凜冽的夜風中獵獵作響,恰似一麵不倒的戰旗,儘情彰顯著他的堅毅與無畏。
他神色凝重,手按劍柄,那目光猶如朗朗星辰,穿透夜幕,透著一股視死如歸的決絕與果敢,仿佛是在向這如墨的黑暗,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姿態宣告著川軍的不屈與決心。
三萬餘川軍健兒,恰似一群訓練有素、行動敏捷的夜梟,悄然無聲地掠過街巷。他們的腳步聲輕若狸貓,落地幾乎不發出一絲聲響,可每一個人卻都腰杆挺直如槍,渾身散發著一種鐵血軍人特有的豪邁與英氣。此時全部運動到紫金山北,準備發起突圍戰。
紫金山上的鬆濤隱隱傳來,那低沉而又連綿的沙沙聲,與遠處日軍時不時傳來的零星槍聲,交織成一曲詭異而又令人心悸的夜曲,仿佛是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殘酷大戰,奏響那充滿悲壯的前奏,預示著一場血雨腥風的廝殺,即將在這沉沉夜幕下,慘烈地拉開帷幕。
“弟兄們,且看今日誰是英雄!”劉湘突然揚聲大喝,那聲音仿若裂帛,又如洪鐘般響徹夜空,驚得林間宿鴉撲騰著翅膀四處飛散。
前鋒營李團長年約四旬,一張方臉棱角分明,猶如刀刻斧鑿一般,滿臉的虯髯更添幾分豪邁與粗獷之氣。腰間彆著的兩把駁殼槍,在清冷月光的映照下,泛著幽冷而又淩厲的光芒,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它們曾經曆的無數戰火硝煙與生死考驗。
他緩緩回頭,目光如炬,掃過身後的弟兄們,隻見人人肩頭都纏著白布條——這是川軍敢死隊的標記,此刻在月光下,竟似染著一層寒霜,透著一股令人敬畏的視死如歸的決絕。
就在這緊張的氛圍中,中華門方向驟然爆起一陣槍聲,那聲音密集得如炒豆一般,瞬間打破了夜的寂靜。留守在那裡的傷兵員們,早已在城牆上布好了嚴密的防線。
傷重者倚靠著沙袋,強忍著身體的傷痛,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卻依然緊咬牙關,手中的槍支不停地噴吐著火舌,向著如潮水般湧來的日軍射擊;那些斷了腿的,索性以刀代槍,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單腿支撐著身體,準備與衝上前來的日軍展開近身肉搏。
更有一位獨臂戰士,在日軍如惡狼般衝上城頭之時,他緊咬著牙關,麵部肌肉因用力而扭曲,用僅有的牙齒死死咬住手榴彈的拉弦,眼神中滿是決然與無畏。
隨著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火光衝天而起,他與敵人同歸於儘,隻留下那壯烈的身影,永遠定格在戰友們的心中,成為他們心中一座不朽的豐碑。
硝煙彌漫之中,一個腿部中彈的小戰士,麵色蒼白如紙,嘴唇因失血過多而泛著青白色,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不斷滾落,浸濕了他滿是塵土的臉龐。
然而,他卻渾然不顧,正用儘全身最後一絲力氣,雙手緊握著刺刀,將最後一個妄圖爬上城牆的鬼子狠狠捅下。那鬼子慘叫一聲,從城牆上墜落下去。
就在這時,他忽覺肩頭一沉,回頭一看,原來是陳營長。陳營長年近五旬,一張臉上布滿了麻子,每一顆麻子仿佛都在訴說著他曆經的滄桑與戰火。
此時,他正咧著嘴,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用染血的繃帶迅速替小戰士包紮傷口:“龜兒子,莫要讓老子背你回去!咱川軍兒郎,哪個不是鐵打的!這點傷算個啥!”
說著,他手中兩把二十響快慢機便如靈蛇吐信般,朝著衝上來的日軍瘋狂掃射。每一次槍響,都伴隨著日軍的慘叫,敵人被打得人仰馬翻,一時間,城牆上鮮血四濺,喊殺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
他臉上洋溢著豪邁的笑容,大聲說道:“當年跟劉帥打軍閥時,老子可比現在狠多了!這些小鬼子,還不夠老子塞牙縫的!”
然而,話音未落,一發迫擊炮彈在不遠處轟然炸開,強大的氣浪如同一頭凶猛的野獸,瞬間掀飛了他的軍帽,露出頭頂那道如蜈蚣般猙獰的刀疤,那是他在過往戰鬥中留下的印記,見證著他的英勇無畏。
陳營長,撿起帽子怒罵,狗日的小鬼子,把老子帽子搞飛了,要是老人家我著了涼,老子要你的命。抄起一旁的機關槍向鬼子噴射著怒火。
那機關槍在他手裡好似有了生命,火舌瘋狂地舔舐著敵人。子彈如雨點般傾瀉而出,打在鬼子身上,將他們一個個撂倒。
鬼子們被這突然的火力壓製打得措手不及,紛紛尋找掩體躲避。但陳營長哪會給他們喘息的機會,他一邊怒吼著,一邊將一梭子子彈全部打完。就在換子彈的間隙,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臉頰飛過,留下一道血痕。
他卻隻是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罵道:“狗日的,還敢傷老子!”順手拿起一旁的手榴彈,用嘴咬掉引線,直直的扔向,開槍打他的那個鬼子,那個鬼子沒有帶鋼盔,被還沒爆炸的手榴彈砸腦漿迸裂,睜著眼睛倒下的那一刻,手榴彈在爆炸,帶走了在他周圍的幾個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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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李團長也帶領著援軍趕到,加入了戰鬥。川軍的士氣更加高漲,他們如猛虎下山般衝向鬼子,與敵人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喊殺聲、槍炮聲震得紫金山都為之顫抖,夜色中的這場突圍戰,注定是一場慘烈而又壯烈的戰鬥。
與此同時,紫金山頂,郭營長,的迫擊炮陣地正在發出震天動地的怒吼。這位素有川軍炮神之稱的漢子,單眼蒙著黑布,那隻露在外麵的眼睛猶如鷹眼般銳利,緊緊盯著前方日軍的動向。他左手緊緊執著指揮旗,右手捏著懷表,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嘴裡快速而精準地計算著彈道:
“三點鐘方向,標尺三百!”隨著他一聲令下,六門迫擊炮同時發出雷鳴般的轟鳴,那聲音如同雷霆萬鈞,震得大地都為之顫抖。炮彈如流星趕月般朝著日軍工事呼嘯而去,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道耀眼的軌跡。火光衝天而起,隻見鬼子的鋼盔被高高掀飛,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四處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