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蒼穹仿若被上古惡咒侵蝕,鉛灰色的濃雲如層層疊疊的黑山,沉甸甸地壓覆在茅山之巔,似要將世間萬物皆碾作齏粉,
那股無形且令人幾近窒息的壓抑之感,猶如一張自幽冥深處蔓延開來的密不透風的巨網,將眾人緊緊裹縛,仿佛預示著一場如滅世天劫般的恐怖噩耗正攜著雷霆萬鈞之勢洶湧撲來。
彼時,在白雲觀那彌漫著古樸氣息卻又略顯陳舊的大廳內,燭火在呼嘯的山風裡劇烈搖曳,昏黃的光影如鬼魅般在斑駁的牆壁上張牙舞爪,卻始終無法驅散滿室那仿若實質的凝重氛圍。
劉湘與數位將領圍坐一處,人人麵色仿若生鐵鑄就,皆被一層仿佛萬年不化的陰霾深深籠罩。
他們正神情嚴峻地商議著防禦之策,每一句從乾澀嘴唇中擠出的話語,都似千鈞重錘,狠狠地砸在眾人的心坎之上,氣氛緊張得猶如一張已然被拉至極限、隨時便會繃斷的強弩之弦。
劉湘,這位久經沙場、曆經無數槍林彈雨洗禮的將領,所率部隊向來以英勇無畏、紀律嚴明而聲名遠揚。
他們曾在諸多戰役中,憑借著頑強的意誌與卓越的戰術,一次次擊退來犯之敵,守護著祖國的大好河山。
然而,此次戰事的發展卻遠超眾人預料,局勢愈發錯綜複雜且危機四伏,猶如置身於狂風驟雨中的扁舟,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
此刻,劉湘眉頭緊緊擰在一起,形成一個深深的“川”字,目光冷峻而急切地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試圖從彼此那布滿陰霾的眼神中尋得破局之法。
他深知,如今的形勢嚴峻至極,國際形勢變幻莫測,各方勢力盤根錯節,而他們所麵臨的,不僅僅是軍事上的困境,更是對信念與勇氣的巨大考驗。
忽聞觀外一陣喧囂騷亂,那嘈雜之聲如洶湧澎湃的潮水,裹挾著排山倒海之勢迅猛灌來,聲聲似利箭般刺痛眾人耳膜。
劉湘心中陡然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如濃重得化不開的烏雲,瞬間籠罩他的心頭。
他暗自思忖,直覺敏銳地告訴他,恐怕是劉旅長歸來了,隻是不知此番帶回的究竟是何等消息。
這念頭剛一閃過,他的心便如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悄然爬上心頭,令他呼吸急促,心跳如鼓。
果不其然,未過多時,便見劉旅長邁著仿若灌鉛般沉重滯緩的步伐,緩緩踏入屋內。
但見他衣衫襤褸不堪,恰似風中飄零的殘絮,又似被千刀萬剮後的敗布,滿是塵土與斑駁血汙。那一道道深淺不一的血痕,宛如一幅幅慘烈至極的畫卷,無聲卻又震撼地訴說著一路的艱辛與殘酷。
其麵容憔悴不堪,仿佛曆經了無數歲月的滄桑磨礪,皺紋如刀刻斧鑿般深刻,每一道紋路裡都填滿了痛苦與疲憊。
眼神中透著無儘的悲痛與絕望,恰似被寒霜無情肆虐後的殘花敗葉,了無生氣,唯有那一抹未滅的悲憤,如殘燭之火,在眼底隱隱燃燒,卻又似蘊含著無儘的怒火,隨時可能噴薄而出。
見到劉湘,劉旅長雙腿一軟,“撲通”一聲重重跪地,聲音顫抖得猶如秋風中瑟瑟發抖的落葉,帶著無儘的悲戚,艱難地喚道:“軍長……”那一聲呼喚,仿佛用儘了他全身最後的一絲力氣,飽含著滿心的痛苦、無奈與愧疚。
劉湘見此情景,心中猶如被重錘狠狠擊中,一陣鑽心的刺痛瞬間蔓延至全身,仿佛看到了無數袍澤在戰火中掙紮求生、慘烈犧牲的身影,那些曾經熟悉親切的麵容一一如幻燈片般在他腦海中閃過。
他深知,每一個倒下的弟兄,都是一個家庭的頂梁柱,都是國家的脊梁,而如今……他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心中的悲痛與憤怒如洶湧的潮水般翻湧。
劉湘見狀,心中一凜,趕忙快步上前,雙手用力扶起劉旅長,眼中滿是急切之色,大聲問道:“情況究竟如何?快講!”那聲音中,透著不容置疑的急切與焦慮,仿佛下一秒便會被這沉重的壓力所擊潰。
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南京城那曾經繁華熱鬨的街道、熙熙攘攘的市集以及與將士們並肩作戰時的熱血場景,一種不祥的預感如洶湧的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讓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衝破胸膛。他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這隻是一場噩夢,醒來後一切都還安好。
劉旅長嘴唇劇烈顫抖,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兒,幾欲奪眶而出,聲音已然哽咽得不成樣子,悲慟地說道:“軍長,南京城……已然淪陷啊!咱們留在南京拚死打阻擊的兩萬六千餘兄弟,僅僅突出重圍三百六十五人……”
話語落下,仿若一顆足以摧毀一切的重磅炸彈,在屋內轟然炸開,瞬間將眾人的希望炸得粉碎。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空氣仿佛被抽離,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擊得不知所措。
此言一出,屋內眾人如遭晴天霹靂,瞬間呆立當場。刹那間,空氣仿佛被一股來自地獄的無形力量瞬間凍結,寂靜得可怕,唯有眾人那粗重且急促的呼吸聲,在這壓抑到極致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仿佛是死神臨近的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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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湘身形猛地一晃,仿佛被一股來自九幽的無形巨力擊中,險些站立不穩。他緊緊握住拳頭,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