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川軍士兵,渾身濕透的軍裝滴著血水,懷裡緊緊抱著半塊染血的懷表)
俺們從紫金山打到下關碼頭,一路踩著同胞的屍首逃命。那些天殺的鬼子,連三歲娃娃都不放過啊!
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黑血)您瞅這懷表,是從夫子廟當鋪廢墟裡扒拉出來的。表蓋上雕著的並蒂蓮都崩缺了角,打開來...
手劇烈顫抖,懷表"啪嗒"掉進泥水裡)
裡頭夾著張全家福,男人穿著長衫,女人懷裡抱著個裹紅肚兜的娃。那娃的眼睛,跟俺老家侄女兒長得一模一樣啊!
從破棉襖裡掏出半截斷簪,簪頭的牡丹花瓣還沾著腦漿)這是在中華門城堡底下撿到的。
當時我們二十多個弟兄縮在防空洞裡,聽見外頭有女人唱《茉莉花》。
等衝出去一看,七個女學生被剝得精光綁在城牆上,鬼子用刺刀逼著她們唱歌。
那個領唱的姑娘,咬斷舌頭把血噴在鬼子軍旗上。我們衝上去拚刺刀時,她身子都硬了,可手裡還攥著這根斷簪——斷簪突然折斷,血珠順著裂縫滲出來)
簪子尖上,還卡著鬼子的耳朵碎片呢。
你們見過血水結冰的樣子麼?下關碼頭那截江麵上,浮著一層紅裡透黑的薄冰,冰底下密密麻麻全是屍首。
有個女人抱著磨盤沉在江底,頭發絲纏著磨盤上的"五穀豐登"刻字。
我們潛水逃命時,她的手突然抓住俺褲腳,指甲縫裡塞滿了鬼子的黃頭發。猛地撕開衣襟,胸口有道深可見骨的抓痕)
這就是那女人抓的,俺到現在都覺著她在喊"救救我娃"!
從褲兜裡掏出塊焦黑的肚兜,上麵繡著的石榴已經辨不清顏色)這是在挹江門火海裡搶出來的。
當時有個孕婦被綁在城門上,鬼子用刺刀挑開她肚子,把沒足月的娃串在槍尖上舞。
掏出個子彈盒,倒出一堆碎瓷片)這些是從燒塌的窯廠扒拉出來的。鬼子把窯工們全趕進窯洞,說要看看"支那花瓶"能不能裝血水。
等俺們進去時,滿地都是碎瓷片,每片上的美人都缺胳膊少腿,可眼睛都還笑著。您說,她們是不是在笑鬼子根本毀不掉咱中國的美?
雙目儘赤,胸膛劇烈起伏,十指如鉤,死死摳進石牆,指甲斷裂,血痕宛然)
那中華門城牆上,日寇行徑,當真令人發指!隻見他們如凶神惡煞般,
將抓來的壯丁強行排成一串,竟用粗糲鐵絲,生生穿透壯丁們的鎖骨,如串起牲畜一般,連成一條觸目驚心的鎖鏈。
其中有個鐵匠鋪的老周頭,平日裡為人和善,手藝精湛。此時卻被鬼子如拎小雞般揪出,逼著為他們打馬掌。
老周頭心中藏著怒火與仇恨,趁鬼子不備,故意將釘子狠狠釘進馬腿。
那馬吃痛,一聲嘶鳴,驚得鬼子一陣騷亂。為首的鬼子軍官惱羞成怒,一聲令下,竟將老周頭的兒子一把抓起,吊在了高高的城樓上。
聲音顫抖,幾近哽咽)老周頭肝膽俱裂,拚命掙紮,卻被鬼子死死按住。
那鬼子軍官一臉陰鷙,讓人取來燒得通紅的烙鐵,逼迫老周頭用這烙鐵去燙自己親骨肉的臉。
可憐那孩子,不過十幾歲的年紀,眼中滿是恐懼與絕望,聲聲慘叫,猶如利刃般,
穿透長空,隔著三條街都清晰可聞,直叫人肝腸寸斷。
悲憤交加,猛地扯開褲管,露出小腿上那觸目驚心的灼傷)
這傷,是在下關電廠留下的。那幫毫無人性的鬼子,將兩百多號手無寸鐵的難民,如驅趕螻蟻般趕進鍋爐房。
隨後,他們獰笑著,一桶桶汽油潑灑而出,刹那間,火舌肆虐,好似惡魔張開了血盆大口,將無辜的生命吞噬。
神情痛苦,仿佛又回到那地獄般的場景)
我當時被熱浪狠狠掀翻,跌落在陰溝之中。
恍惚間,隻見一個女人,頭發已被燒得精光,皮膚一塊塊往下脫落,懷裡緊緊抱著尚在吃奶的娃,從那熊熊烈火中衝了出來。
她的眼神中滿是求生的欲望,可那鬼子軍官卻麵帶戲謔,大笑著,一腳將她踹回,
生生把她推進那熾熱的鍋爐,嘴裡還念叨著:“這就叫‘人肉煤炭’。”
語調陡然低沉,眼神空洞,仿佛靈魂出竅,似在講述一場噩夢)
莫愁湖,本是金陵城中的一處清幽之地,如今卻成了人間煉獄。
鬼子們竟用刺刀,逼著和尚去汙辱尼姑。那佛門清淨之地,頓時充斥著慘叫與怒罵。
有個德高望重的老住持,寧死不屈,一口咬斷自己的舌頭,將鮮血噴向鬼子的臉。
鬼子惱羞成怒,將老住持五花大綁,縛在湖心亭的柱子之上。
接著,他們放出惡狠狠的軍犬,那軍犬如餓狼般撲向老住持,瞬間便將他撕扯得血肉模糊。
那些畜生竟還將撕下來的肉,強行喂給尼姑們吃,誰若不從,便用刺刀狠狠捅進下體。
一時間,莫愁湖的湖水都被染得通紅,原本嬌豔的蓮花梗上,竟掛著絲絲縷縷的腸子,那場景,當真是慘絕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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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從懷裡掏出半截帶血的鋼筆,手不住地顫抖)這半截鋼筆,是從明德女中得來的。
那日,鬼子如餓虎撲食般衝進教室,彼時女孩子們正專注地上著英文課。
他們如禽獸一般,將女老師按在講台上肆意侮辱。
有個叫秀秀的女娃子,性子剛烈,趁著鬼子不備,拿起削鉛筆的小刀,狠狠劃破了一個鬼子的喉嚨。
聲音悲愴,淚如雨下)鬼子們怒不可遏,將秀秀一把抓起,吊在了旗杆之上,還放出野狗撕咬。
秀秀那稚嫩的身軀,在野狗的撕咬下,漸漸沒了動靜。
我在廢墟中撿到這本日記,日記的最後,秀秀用稚嫩的筆跡寫著:
“媽媽,我疼……”字字泣血,聲聲含淚,訴說著這世間最殘酷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