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十七年,炎夏,馬當要塞的淪陷,猶如一顆重磅炸彈,在整個戰局中轟然炸裂,刹那間風雲突變,局勢如失控的列車般陡然惡化。第26師的防線被迫節節收縮,最終退至湖口,後日軍又攻至湖口。
隻剩下湖口的咽喉要地——半壁山還由中國軍隊牢牢掌控,但此刻宛如狂風巨浪中屹立不倒的定海神針,成為了決定勝負走向的關鍵所在,承載著整個武漢命運的千鈞重擔,容不得有絲毫閃失。
在武漢會戰的宏大戰局中,半壁山陣地所處之地有著舉足輕重的戰略意義。
半壁山位於長江中遊南岸,扼守著湖口這一關鍵節點。它地勢險峻,山體連綿起伏,猶如一條蜿蜒盤踞的巨龍橫臥大地。山上怪石嶙峋,形態各異,有的似利劍直插雲霄,有的如猛獸伏地,極具天然防禦優勢。茂密的樹林遍布山間,不僅為防禦提供了天然的隱蔽屏障,還在一定程度上限製了敵人的快速推進。
從地理位置看,它與長江北岸的小孤山遙相對峙,恰似兩扇巨大的石門,緊緊鎖住長江航道。長江水在山腳下奔騰不息,江麵寬闊卻在此處驟然收窄,使得過往船隻必須經過半壁山附近水域,這一特殊地形讓半壁山成為了長江航運的咽喉要衝。
就其作用而言,半壁山陣地是保衛湖口進而拱衛武漢的重要防線。若半壁山失守,日軍便能順長江直逼武漢,如同打開了通往武漢的大門,武漢將直接暴露在敵人的攻擊範圍之下,整個華中地區的戰局也會隨之急轉直下。所以,守住半壁山,不僅能阻滯日軍沿長江的水路進攻,還能為周邊部隊組織防禦、部署戰略爭取寶貴時間,是穩定武漢會戰局勢、保衛華中地區的關鍵所在,承載著關乎家國命運的重大使命。
且說那獨立35旅旅長李宗鑒,身著滿是塵土與硝煙痕跡的軍裝,頭戴略顯破舊的鋼盔,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堅毅地佇立在半壁山的前沿陣地上。他那深邃眼眸,恰似深邃夜空,曆經戰火洗禮後,透著一股決然與堅毅,仿佛能看穿這紛繁複雜的戰局。
而左眼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彈痕,猶如一條猙獰扭曲的蜈蚣,蜿蜒在古銅色臉龐之上,為他增添了幾分滄桑與英勇之氣。
這道彈痕,是他往昔無數次在槍林彈雨中穿梭留下的深刻印記,見證著他從一名初出茅廬、滿懷熱血的普通士兵,曆經血與火的重重淬煉,一步一步成長為獨當一麵、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猛將。
李宗鑒畢業於黃埔六期,多年來縱橫沙場,戎馬倥傯,積累了豐富而寶貴的戰鬥經驗。他對奇兵戰術的運用,堪稱出神入化,爐火純青,常常能在看似山窮水儘、毫無生機的戰局之中,憑借著過人的膽識與智慧,如暗夜中的流星,尋得那一線生機,從而力挽狂瀾,扭轉乾坤。
此時,他目光凝重地凝視著眼前這片山巒起伏的陣地,心中對自己所肩負使命的艱巨性,有著無比清晰且深刻的認知。
郭汝棟將軍那簡短卻擲地有聲的命令,仿若洪鐘般,依舊在他耳邊久久回蕩:“死守半壁山,絕不能讓日軍前進一步!”這短短數字,又豈止是一道軍令,分明是國家與民族賦予他的神聖使命,重如泰山,容不得他有絲毫懈怠。
且看那旅部臨時搭建的簡易帳篷內,一場氣氛凝重得似要凝固的緊急軍事會議,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帳篷內,一盞昏黃的油燈,在微風中無力地搖曳著,昏黃的光影,映照著參會軍官們那一張張嚴肅緊繃的臉龐,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寒霜所籠罩。
李宗鑒站在掛滿作戰地圖的木板前,手中緊緊握著指揮棒,那指揮棒在他手中,宛如絕世寶劍,承載著破敵的希望。他重重地指著地圖上半壁山的位置,神情嚴肅得如同即將奔赴生死戰場的勇士,大聲說道:
“弟兄們,馬當已然淪陷敵手,如今湖口危在旦夕,而我們所堅守的半壁山,便是湖口最後的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亦是我們絕不能後退半步的生死之地!那日軍第106師團必定會如餓狼般,傾其全力,瘋狂撲來。我們已無退路,唯有死戰到底,方能扞衛我中華尊嚴,守護身後萬千同胞!”
參會的軍官們麵色凝重如鐵,每個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對即將到來的殘酷戰鬥的憂慮與決然。這時,東北軍聯絡官趙漢卿,身著筆挺整潔的軍裝,領口的少校軍銜在昏暗燈光下微微閃爍,恰似暗夜中的鬼火。他微微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慮,質疑道:
“旅長,日軍艦炮威力巨大,且他們占據著江麵的絕對優勢。我們若正麵與之硬抗,恐怕會遭受慘重損失,陷入萬劫不複之地。是不是應該另謀良策,尋找更為穩妥的應對之法?”
這趙漢卿與李宗鑒之間,一直存在著一些難以言說的舊怨。追溯起來,那還是在一場聯合演習中,李宗鑒所率領的部隊戰術風格激進,行事果敢,恰似一柄利刃,直插敵人要害,導致趙漢卿所在部隊在演習中“傷亡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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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後,兩人之間便如築起了一道無形的高牆,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了些疙瘩,彼此間的言語往來,也多了幾分微妙的隔閡。
李宗鑒目光如炬地看向趙漢卿,眼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猶如寒夜中的北鬥星,給人以方向與力量,說道:“趙參謀,眼下局勢已然萬分危急,容不得我們再有絲毫猶豫與退縮。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去迂回周旋,更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堅守半壁山,就是我們不可推卸的使命,是我們必須用生命去扞衛的責任!”他頓了頓,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位軍官,那目光仿佛能洞悉每個人的內心,繼續說道:
“當然,我們也不能一味地被動挨打,坐以待斃。各營連回去後,立刻組織弟兄們加強工事修築,多設置暗堡和陷阱,做好打持久戰的充分準備。我們要讓小鬼子每前進一步,都付出慘重的代價!”
會議結束後,軍官們陸續走出帳篷,步伐沉重而堅定。李宗鑒獨自留在帳篷內,望著牆上的作戰地圖,久久未動。他深知,這將是一場異常艱難的戰鬥,日軍的強大實力不容小覷,但他更明白,自己肩負的責任重於泰山,絕不能有絲毫退縮。
走出帳篷,李宗鑒看到迫擊炮排長李戰,正帶著幾個戰士在陣地上認真調試迫擊炮。這李戰身材魁梧壯碩,猶如一座巍峨鐵塔般矗立在那裡,皮膚因長期暴露在陽光下,黝黑發亮,恰似古銅鑄就。
由於長期經受炮震的影響,他雙耳失聰,戰友們都親切地稱呼他為“聾子”。但他憑借著對彈道超乎常人的精準計算能力和敏銳的觸覺感知,成為了旅裡遠近聞名、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優秀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