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鬨鈴輕響,黑娃倏地睜開眼。月光很淡,四周黑黢黢一片,寂靜無聲,隻有夜風溜過草葉的沙沙細響。
黑娃利索地從帳篷空間掏出深色衝鋒衣和軟底登山鞋換上,頭上扣了頂線絨帽,魔術頭巾一拉,遮住半張臉。活脫脫一個現代裝扮人。
大刀和龍鱗匕首都出鞘備好,靜靜躺在帳篷空間裡,隨時能抄家夥。
黑娃打算走著去,他把灰騾子拴在山穀小樹上,抬腳就奔豐爺那院子去了。
路上靜得嚇人,就聽幾聲蛐蛐兒叫。月亮躲進雲層,小路倒還看得分明。
夜風裹著涼意往脖子裡鑽,黑娃一哆嗦,趕緊把衝鋒衣拉鏈拉到頂。
越靠近豐爺的院子,心就蹦得越歡實。他貓著腰,借著牆角的陰影當掩護,悄沒聲兒地摸到前院牆根下。蹲下身,豎起耳朵聽院裡的動靜。
突然,“吱扭”一聲門響,接著是趿拉著鞋的腳步聲,從大門邊一間屋裡晃悠出來,院裡也透出亮光。
腳步聲慢悠悠朝後院而去。黑娃瞅準機會,身子往上一縱,輕巧地趴上牆頭。
隻見中午守院門那中年漢子,一手提著盞昏黃燈籠,一手還趿拉著鞋,正往後院走呢,邊走邊把燈籠提溜起來四處晃蕩。
黑娃屏住呼吸,眼珠子跟著那燈籠光進了後院。他輕輕一跳,悄無聲息地落到院子裡。
他貓著腰,輕手輕腳摸到大門旁一扇半掩的門前。借著微弱的月光,瞅見屋裡土炕兩邊各躺著一個人,中間被窩掀開著,顯然是那提燈漢子的窩。
黑娃摸出龍鱗匕首,弓著背,小心翼翼湊近土炕。
左手猛地舉起匕首,狠狠紮進一個漢子的太陽穴!那漢子腿一蹬,掙紮兩下就沒了聲息。
黑娃飛快拔刀,忽聽另一個漢子嘟囔:“次奧,老丁,搞這麼大動靜?”
話音未落,那人發現不對,猛地坐起,“誰?!”
黑娃眼都不眨,右手閃電般從帳篷空間抽出大刀,腰身發力,一刀平刺!刀身“噗”地沒入胸膛,鮮血“唰”地濺上土牆和炕席。
黑娃手腕一翻,利落抽刀。那人喉嚨裡“嗬嗬”作響,胸口汩汩冒著血沫子,抽搐幾下,徹底不動了。
黑娃麻利地用棉被擦淨血跡,又把被子往屍體上一蓋。自己則伏在門邊,靜等老丁回來。
約莫一刻鐘,那熟悉的趿拉腳步聲由遠及近。黑娃攥緊龍鱗匕首,手心都沁出了汗。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老丁提著燈籠晃進來,嘴裡還哼著小曲:“平安無事嘍~”
他順手帶上門,轉身就要上炕。說時遲那時快,黑娃從背後猛撲上去,一把將老丁上半身死死摁在炕沿!
左手緊握的龍鱗匕首,冰冷的刀尖已抵住他左側肋下。
“狗熱的彆動!動一下,老子捅穿你!”
老丁身子一僵,掙紮著哀嚎:“好漢饒命!饒命啊!”
黑娃壓低聲音,語氣冷得像冰坨子,“豐爺在哪兒?”
老丁抖得像篩糠:“在……在後院正房!”
“後院住了幾個?都在哪屋?”
“豐爺和一個女的在正房,西廂房關著幾個女的。東廂房還……還睡著倆兄弟。”
“晚上都誰巡邏守夜?”
“前半夜我們仨,下個時辰該……該東廂房的老馬了。”
“安排的誰去叫他?”
“是我……我去叫。”老丁聲音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