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麻利擰開水壺,給章茂才灌了幾口水,硬是把幾粒消炎藥塞了進去。
看著昏迷不醒、喘著粗氣的師父,他胸口劇烈起伏,暗自發狠:師父,但願這後世帶來的消炎藥能救您一命!
黑娃寸步不離地守在炕邊,隔一會兒就伸手探探章茂才的鼻息。
天邊泛起魚肚白,他緊繃的神經才鬆了一絲弦,可眼皮子愣是不敢合一下。
忽然,章茂才喉嚨裡擠出一點微弱的呻吟。
黑娃眼睛一亮,像被雷擊般彈起身,湊近輕聲喚:“師父,您醒了?”
隻見章茂才眼皮顫了顫,緩緩睜開,那目光雖弱,卻像撥開雲霧的晨星,清亮依舊。
他嘴唇翕動,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得……快走……這兒不能待……”
黑娃用力點頭。小心揭開傷口一看,血是止住了,可腫起兩大塊,觸目驚心。
黑娃連忙按住他:“師父您彆動,再歇會兒,我這就去安排!”
看章茂才閉目養神,黑娃背過身,飛快從帳篷空間摸出一套乾淨衣裳,三下五除二換上。
拉開房門,他衝客棧夥計咧嘴一笑:“我們掌櫃的睡著呢,彆讓人吵他,我出去拉點貨。”
騎著騾馬出了客棧,他直奔早點攤,買了幾個熱騰騰的包子,順手塞進帳篷空間。
接著馬不停蹄,穿過幾條小巷,瞅準一家剛卸門板開門營業的馬車行,一頭紮進去。
直奔車棚挑了輛結實的馬車和套具,利索付了銀錢,套好騾馬。
趕車出車行,遠遠瞧見一家布匹店剛開門,黑娃心頭一動,兩步並作一步衝進去。
手指翻飛,揀了幾匹深色厚實的土布,又抄起兩大包袱棉花,結賬後往車上一堆,揚鞭就往客棧趕。
到了門口,他警惕地掃視四周,一甩鞭子,馬車穩穩溜進院子。
他躡手躡腳溜回屋,見章茂才還閉著眼,臉色依舊白得像紙,但呼吸勻稱。
黑娃心頭石頭輕了些,麻利地從帳篷空間翻出乾淨衣物,小心翼翼給師父換上。
輕聲說:“師父,馬車備好了,我買了一些布匹棉花。您得打起精神,像沒事人一樣坐上車,咱這就走!”
章茂才微微點頭,嗓子像砂紙磨過:“行……挺得住……”黑娃趕緊扶他起身,低聲提醒:“師父,我扶您到門口。”
章茂才借著他的力,一步一挪蹭到門口,低語:“撒手……我自己來。”
隻見他猛提一口氣,牙關緊咬,臉上憋出一絲血色,腳步卻穩穩邁了出去。
一步步走到馬車旁,扶著車幫深吸一口氣,慢慢坐了上去,身子陷進軟和的布匹棉花裡。
黑娃看得心頭一揪,麵上卻強裝鎮定,揚聲喊:“師父,我拿行李去!”
轉身回屋,把昨日從帳篷空間拿出的家什“嗖嗖”收回去,又把炕上鋪蓋利索鋪好拉平展。
出房門,跟掌櫃結了賬。在夥計的吆喝聲裡,他翻身上馬,牽著馬車“噠噠噠”出了客棧,直奔城外。
街上人影稀疏,剛出城門洞,就聽後麵炸雷般一聲吼:“你們分兩邊站好!重點查帶槍傷出城的!”
黑娃心頭一凜,麵不改色,手上鞭子一抖,馬車“咕嚕咕嚕”碾過官道的坑窪。
他手握韁繩,一臉平靜,從懷裡摸出個熱乎包子遞給章茂才:“師父,墊墊肚子,攢點力氣。”
章茂才接過,勉強啃著。黑娃飛快鋪開棉花,把布匹堆在章茂才兩側,讓他拽緊車幫側躺,避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