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拿起寫著名字的紙,對著兩個孩子輕輕說道:“往後在‘仁義坊’上學識字,可得會認會寫自己的名字哦。”
兩個孩子盯著紙上那工整的名字,眼神裡透出從未有過的明亮光芒。
黑娃提起筆,刷刷點點就給師父章茂才寫了封信,道儘了建“仁義坊”孤兒院的拳拳心意。
信裡說,往後要讓娃娃們學點真本事,識字、算賬、炮製藥材,甚至懸壺濟世的手藝,憑自個兒雙手吃飯,將來還能給“仁義”這一攤子產業助把力。
他太清楚這些娃娃嘗過多少白眼,若能教會他們堂堂正正做人,那就是種下了一顆善的種子。
信上請師父和裡正合計合計,孤兒院明麵上算仁義裡操辦,實際由仁義藥行掏銀子。
再置辦十來畝地,一半擴建藥行倉庫,一半蓋孤兒院。
末了還提了提同州府“仁義客棧”籌備的情況。
寫完信,他抬眼望向窗外那些忙忙碌碌、眼裡有光的身影,小心翼翼封好信口,交給了護送孩子們回渭北塬上基地的隊員。
黑娃立在院門口,目送隊員走遠,心裡明白,這不過是個開頭,長路漫漫。
這些孩子,多像當年剛沒了依靠的自己,孤零零,沒著落,巴望著有人能關心、能拉一把。
他來自後世,做事免不了帶著後世的念頭,就想力所能及地幫好人、治壞人,不求儘善儘美,但求對得起自個兒良心。
他低聲咕噥:“甭管多少年後還有沒有人記得我,至少,這世上我來過一遭。”
天邊的火燒雲漸漸褪去,暮色溫柔地包裹著“仁義客棧”的輪廓,微風送來若有若無的藥草香。
黑娃麻利地把自己拾掇成個中年人模樣,扣上頂黑瓜皮帽,換了身半舊卻漿洗得乾乾淨淨的青布長衫,瞧著活脫脫就是個手頭略有盈餘、但絕不闊綽的小買賣人。
他對著銅鏡正了正衣領,低語道:“該去恒昌當鋪探探風了,瞧瞧林同知那‘小強’,是不是又把當鋪開業了。”
他輕手輕腳溜出後院,踩著青石板小路往街市晃悠。黑娃穿街過巷,恒昌當鋪那門臉兒很快就在眼前了。
兩盞紅燈籠掛在當鋪門前,映得門前石階泛著朦朧的光暈。黑娃往街對麵屋簷下一貓,靜靜盯著當鋪門口的動靜。
不多時,一個穿綢衫、板著臉的中年漢子提著個包袱打裡頭出來,跟守門夥計低聲交代了幾句,便徑直往南街走去。
黑娃立刻悄沒聲地跟了上去,腳步輕得就像踩著棉花,卻像豹子一樣繃緊了神經。
前頭那人似乎覺出身後有異,時不時回頭掃兩眼。
黑娃反應極快,每次都能嗖地一下縮進街角的暗影裡,屏住呼吸。等腳步聲遠了,才又悄摸跟上。
那漢子一拐彎進了條窄巷,黑娃心口一跳,緊跟而入。
巷子不遠處透出一點微弱的燈火,隱約瞅見那漢子閃身進了一座布置雅致的小院。
黑娃放慢步子,借著牆角的陰影當掩護,蹭到院門邊。
側耳一聽,院裡傳來壓低的說話聲,還夾雜著銀元叮當碰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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