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的日頭剛曬熱竹席,詩詩就蹲在黃瓜架下,盯著剛謝的小黃花直咂嘴,指尖戳著架上的嫩瓜紐,“靈月姐姐!這黃瓜比去年結得早!”她舉著根指節長的小黃瓜喊,瓜身上的絨毛蹭得手心發癢,“是不是喝了晨露長大的?尖上還掛著星星呢!”
靈月正在廚房煮立夏蛋,鍋裡的雞蛋滾得“咚咚”響,她往水裡撒了把茶葉和八角,香氣順著鍋蓋縫鑽出來,勾得詩詩直往灶台邊湊。“彆總盯著黃瓜,”她往詩詩兜裡塞了個煮好的茶葉蛋,“去年立夏你為了搶頭茬黃瓜,被瓜架上的刺紮了滿手,哭得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最後黃瓜還被大黃狗叼走了。”詩詩剝著蛋殼直點頭,蛋白上浸著茶色花紋,“比去年的多了股八角香!像給雞蛋穿了件花衣裳!”
蘇硯在菜園裡搭番茄架,竹竿綁得結結實實,他把番茄藤往架上纏,青綠色的小番茄躲在葉縫裡,像藏了串綠瑪瑙。“李伯說立夏得給藤蔓搭好架子,”他擦了擦額頭的汗,“今年的番茄苗比去年壯,結的果子準比拳頭大,夠詩詩當球踢——前提是她舍得。”詩詩跑過來幫忙扶架子,結果腳下一絆,拽得番茄藤“嘩啦”倒了一片,小番茄滾得滿地都是,引得蘇硯直笑:“這是給番茄‘放風’呢?等它們紅了,準找你算賬,酸得你齜牙咧嘴。”
鐵手張帶著丫蛋來送新打的鐵鉤子,鉤子彎得像月牙,正好掛在瓜架上勾藤蔓。“給你們拉黃瓜藤用,”他把鉤子往架上一掛,“比去年的木鉤結實,能吊住十個大冬瓜,丫蛋還在鉤柄刻了隻小青蛙,說是能嚇跑害蟲。”丫蛋舉著個剛摘的櫻桃喊:“詩詩姐姐,我家樹上的!比去年的紅,甜得能粘住嘴唇!”
兩個丫頭蹲在竹筐旁數櫻桃,詩詩的指甲被染成了紅的,像塗了胭脂,丫蛋則把櫻桃核埋在瓜架下,說是種出棵“櫻桃黃瓜樹”。書生背著畫筒在菜園邊轉悠,蝴蝶在番茄花間跳著舞,他趕緊掏出紙筆,畫下這幕:詩詩舉著紅指甲傻笑,丫蛋的櫻桃核堆成小墳包,蘇硯的番茄架歪歪扭扭,靈月的茶葉蛋在鍋裡冒熱氣,遠處的黃瓜藤在畫紙上爬成綠網。
“這畫得叫《立夏嘗新圖》,”書生舉著畫紙晃,“比去年畫的《瓜熟圖》多了幾分淘氣,你看詩詩嘴角的櫻桃汁,比番茄花還豔。”詩詩伸手去搶畫,結果帶倒了櫻桃筐,紅果子滾得滿地都是,引得雞群“咯咯”跑來啄食,驚得她直跺腳:“我的櫻桃!變成小雞的點心啦!”
張嬸的豌豆糕攤擺在菜園外的老槐樹下,綠豆沙做的糕子綠瑩瑩的,上麵撒著白糖,像落了層雪。“來塊涼糕解解暑!”她往詩詩手裡塞了塊,“今年的豌豆是頭茬,比去年的麵,吃著不粘牙。”詩詩咬著豌豆糕直咂嘴,綠豆的清香混著糖的甜,說比去年的多了股草的鮮:“張嬸,明年往糕裡加薄荷!涼得能把舌頭凍住!”
王掌櫃搖著扇子來送新做的竹籃,竹篾編得疏密有致,還留著透氣的小孔,裝鮮果正合適。“給靈月姑娘裝新摘的果子用,”他把籃子往瓜架下掛,“這籃子比去年的好看,掛在架上像隻綠燈籠,還能招蜜蜂來授粉。”詩詩搶過籃子往裡麵塞小番茄,塞得鼓鼓囊囊像隻刺蝟,引得大家直笑:“這哪是裝果子,是給番茄搭了個觀景台。”
白老坐在瓜架下的竹椅上,手裡搖著蒲扇,眼瞅著孩子們追雞搶櫻桃。他腳邊擺著杯涼茶,茶葉在水裡舒展,像朵剛開的蓮。“立夏嘗新,嘗的是春的尾,夏的頭,”他慢悠悠地說,“年輕時在江南過立夏,要吃‘五色飯’,青赤黃白黑,哪像現在,啃口櫻桃,嚼塊豌豆糕,看孩子們鬨,這日子,鮮得像剛摘的黃瓜。”
夕陽把菜園染成金綠色時,我們坐在瓜架下分食茶葉蛋,蛋殼剝得滿地都是,像鋪了層碎玉。詩詩突然指著架上的小黃瓜喊:“它長了!比剛才長了一指節!肯定是偷偷喝了我的茶水!”
“先等你把今天撒的櫻桃撿回來再說,”靈月笑著刮她的鼻子,“去年你把豌豆殼埋在瓜架下,今年長出片豌豆苗,倒成了黃瓜的小鄰居。”
大家都笑了,笑聲混著瓜葉的清香,在晚風裡飄得很遠。藤蔓在架子上悄悄生長,像在編織一個關於夏天的夢。這江湖的故事,就在這立夏的瓜架下,在這墜著青珠的新鮮裡,又添了新的一筆。
畢竟,隻要這黃瓜還在長,這櫻桃還在紅,我們還在這鎮子上,這江湖的新味,就永遠嘗不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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