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如擂戰鼓,踏破長安清晨的薄霧。李恪心急如焚,父皇突然昏厥,在這個他剛剛揪出玄都觀線索、即將觸及幕後黑手的節骨眼上,絕非巧合!
是有人狗急跳牆,對父皇下手?還是父皇聽聞了什麼消息,急怒攻心?
無論是哪一種,都意味著局勢已到了千鈞一發的危險邊緣!
皇宮承天門外,氣氛比往日更加肅殺。禁軍侍衛數量明顯增多,盔明甲亮,刀劍出鞘半寸,眼神警惕地掃視著每一個靠近的人。見到李恪一行人疾馳而來,守衛將領立刻上前攔阻,神色緊張:“吳王殿下!宮中有令,非常時期,無陛下手諭或皇後懿旨,任何人不得擅入!”
“混賬!”李恪勒住馬韁,目光如電,“本王乃天策上將,父皇昏迷,本王豈能在外乾等?讓開!”他手中馬鞭直指宮門,一股久經沙場的凜冽殺氣沛然而出,那守將頓時被懾住,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
“殿下息怒!”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響起,隻見內侍監高延福急匆匆從門內跑出,臉上帶著惶恐與焦急,“陛下……陛下確實突發風疾,昏厥不醒,太醫正在全力救治!皇後娘娘懿旨,召諸位宰相及……及吳王殿下即刻入兩儀殿偏殿候旨!”
李恪深深看了高延福一眼,翻身下馬,將馬鞭扔給親衛,整理了一下衣袍,沉聲道:“帶路!”
兩儀殿偏殿內,氣氛凝重得幾乎令人窒息。長孫無忌、房玄齡、魏征等幾位重臣已然在座,個個麵色沉鬱,眉頭緊鎖。太子李承乾也到了,他坐在上首位置,臉色蒼白,眼神遊離,雙手不自覺地絞著衣帶,顯得六神無主。
見到李恪進來,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他身上,神色各異。長孫無忌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緒;房玄齡麵帶憂色;魏征則是一貫的嚴肅。李承乾更是如同受驚的兔子般,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與怨恨。
“三弟……你來了。”李承乾的聲音有些乾澀。
“大哥。”李恪微微頷首,算是見禮,隨即走到一旁空位坐下,目光掃過眾人,“父皇情況如何?太醫怎麼說?”
長孫無忌緩緩開口,聲音低沉:“陛下操勞過度,突發風疾,情況……不容樂觀。太醫正在施針用藥,能否轉醒,尚需觀察。”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李恪身上,“吳王殿下,方才宮外似有喧嘩,不知發生了何事?”
這話問得看似隨意,實則是在試探,也是在提醒在場眾人,李恪是帶著“麻煩”來的。
李恪神色不變,坦然道:“本王接到父皇昏厥的消息時,正在玄都觀查案。已故陳國公侯君集勾結吐蕃、構陷大臣的部分鐵證,於該觀查獲。觀主清虛子及一名吐蕃刺客已落網。據清虛子供述,魏王府方士雲鶴子乃核心聯絡之人,本王已命天策府長史王德前往魏王府拿人。”
他語速平穩,卻如一塊巨石投入死水,瞬間在偏殿內激起驚濤駭浪!
“什麼?!”
“侯君集竟真與吐蕃勾結?!”
“魏王府方士?!”
幾位重臣無不色變,就連一直低著頭的李承乾也猛地抬起頭,臉上血色儘失!魏王李泰與侯君集過往甚密,這是朝野皆知的事情!若雲鶴子真是核心聯絡人,那魏王……
長孫無忌瞳孔微縮,死死盯著李恪:“吳王殿下,此事關係重大,證據確鑿嗎?”
“人證、物證俱在!玄都觀搜出的侯君集親筆密信、吐蕃令牌,以及清虛子的供詞,皆可呈驗!”李恪語氣斬釘截鐵,“若非接到父皇昏厥的急報,本王此刻應在審訊雲鶴子!”
偏殿內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意識到,一場巨大的政治風暴,已然伴隨著皇帝的昏厥,悍然降臨!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名內侍連滾爬爬地衝進偏殿,聲音帶著哭腔:“諸位相公,殿下!不好了!魏王……魏王殿下聽聞王長史帶兵圍府,情緒激動,持劍闖入宮中,直衝兩儀殿而來!口口聲聲說要麵見陛下,訴說冤屈!禁軍……禁軍不敢強攔啊!”
“什麼?!”
“胡鬨!”
眾人皆是大驚失色!李泰這是要做什麼?逼宮嗎?!
李恪眼中寒光暴漲,猛地站起身:“他想見父皇?本王便去會會他!”說罷,不等眾人反應,大步流星地走出偏殿!
兩儀殿外,漢白玉的廣場上,果然一片混亂。魏王李泰披頭散發,手持一柄寶劍,狀若瘋魔,正與攔路的禁軍侍衛推搡對峙,口中不斷嘶吼:“讓開!我要見父皇!我是被冤枉的!是李恪!是李恪構陷我!讓我見父皇!”
他身後還跟著十幾名魏王府的護衛,雖然未持兵刃,但氣勢洶洶,與禁軍形成了對峙。
“四弟!”李恪的聲音如同驚雷,在廣場上炸響。
李泰猛地回頭,看到李恪,眼中瞬間布滿血絲,如同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李恪!你這奸賊!你陷害侯國公不夠,還想來害我?!我跟你拚了!”說著,竟真的揮舞著寶劍,不管不顧地朝著李恪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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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王爺!”李恪身後的天策府親衛立刻上前。
然而,李恪卻揮手製止了他們。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是冷冷地看著狀若瘋魔衝來的李泰,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憫,更多的是冰冷的漠然。
就在李泰的劍尖即將觸及李恪衣袍的瞬間,李恪動了!他側身、進步、探手,動作快如鬼魅,精準無比地扣住了李泰持劍的手腕,順勢一擰一奪!
“鐺啷!”寶劍落地。
李泰隻覺得一股無可抵禦的大力傳來,整條手臂又酸又麻,身不由己地被李恪反擰住胳膊,按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