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未歇,寒意更濃。天策府承暉殿內,燭火通明,映照著李恪冰冷如鐵的麵容。王德侍立一旁,連呼吸都刻意放輕,殿內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
“王爺,”一名渾身被雨水打濕的暗衛如同鬼魅般閃入殿中,單膝跪地,聲音帶著一絲急促,“韋挺有異動!半個時辰前,他並未如常去將作監點卯,而是換了一身便服,獨自一人,冒雨出了府門,在西市繞了幾圈後,徑直往城西延平門方向去了!看其行進路線,目標似是……終南山方向!”
終南山!那裡道觀林立,人跡罕至,正是隱藏秘密的絕佳之處!侯君集的秘藏,很可能就在那裡!
“他身邊可有人跟隨?可曾攜帶物品?”李恪聲音沉靜,卻帶著銳利的鋒芒。
“僅有他一人,行色匆匆,未乘馬車,隻背了一個不大的行囊。我們的人已分批跟上,沿途留下標記。”
幾乎是同時,另一名來自安西的加急信使也被引了進來,帶來了周鈞的密報。
“王爺,周大人密信!”信使呈上一個火漆密封的銅管。
李恪迅速打開,抽出裡麵的紙條,上麵是周鈞略顯潦草卻無比確定的字跡:“稟王爺,屬下帶親信徹查格物司舊庫,於一廢棄‘驚雷銃’初代模具箱底暗格中,發現一枚精鋼所製、形製奇特之鑰匙,其末端形狀,與王爺所繪圖樣完全吻合!經查,此箱乃三年前由時任將作監少監、協理格物司事務之侯君集下令封存!”
鑰匙找到了!就在格物司!而且與侯君集直接相關!
證據鏈在此刻完美閉合!虎頭玉玦是信物,背麵的凹陷是鎖孔,而這枚藏在格物司廢棄模具中的奇特鑰匙,就是開啟秘藏的“信鑰”!侯君集利用職權,早已將觸手伸入了格物司核心,不僅可能竊取了技術,更留下了開啟他私人秘藏的鑰匙!
怒火如同岩漿般在李恪胸中翻湧,但他強行克製住了。越是關鍵時刻,越需要冷靜。
“韋挺此時前往終南山,定是去開啟秘藏!他要麼是早已從侯君集處得知了鑰匙所在並已得手,要麼……他手中另有備用鑰匙,或者知曉無需鑰匙的開啟方法!”李恪瞬間做出判斷,“絕不能讓他得逞,更不能讓他毀掉秘藏!”
他目光銳利如鷹,掃向王德:“王德!”
“屬下在!”
“你親自帶隊,挑選最精銳的百騎司好手,立刻出發,趕往終南山!務必趕在韋挺之前,或在他開啟秘藏之時,將其人贓並獲!記住,要活的!秘藏內的東西,片紙隻字都不能損壞!”
“遵命!”王德抱拳,轉身便欲離去。
“等等!”李恪叫住他,眼中寒光一閃,“若遇抵抗,或其欲毀壞證物……格殺勿論!”
“是!”王德感受到那話語中的決絕殺意,心頭一凜,領命而去。
王德走後,李恪並未停歇。他深知,抓捕韋挺隻是開始,拔出蘿卜帶出泥,接下來必將牽扯出更多的人。他必須穩住朝局,防止有人狗急跳牆。
“傳令!”李恪對殿內侍立的另一名心腹將領下令,“天策府親衛全體戒備!沒有本王手令,任何人不得擅動!”
“令京兆尹、金吾衛,加強長安各坊巡查,尤其是各勳貴府邸周邊,嚴查可疑人等,但有異動,立即上報!”
“召長孫無忌、房玄齡、魏征、李靖、李績,即刻入天策府議事!”
一道道命令如同磐石,穩住了可能因這場突如其來的抓捕而動蕩的朝局。李恪要以雷霆之勢,在大多數人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將此事造成的影響控製在最小範圍,並借助幾位重臣的力量,共同應對可能出現的風波。
安排完這一切,李恪才稍稍鬆了口氣,但心中的波瀾卻未曾平息。他走到案前,下意識地想將這番雷霆行動告知那個一直與他並肩同行的人。他簡單寫下:“鑰已得,韋奔終南,王往擒之。清洗在即,朝堂將震。”
寥寥數語,卻蘊含著巨大的信息量與腥風血雨。
暗衛再次攜信消失在雨幕中。
這一次,回信來得更快。薄絹上隻有一句話,卻帶著一種與他同擔風雨的決絕:
“殿下放手施為,妾在此處,靜候佳音。刀鋒所向,必為荊棘讓路。
沒有多餘的寬慰,隻有全然的信任與支持。仿佛在說,無論前路如何,她都會在原地,做他最堅實的後盾。
李恪緊緊攥著這封回信,仿佛能從中汲取到無窮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紛亂的情緒,目光重新變得堅定而深邃。
他走到殿門口,推開殿門,秋風雨點瞬間撲麵而來,帶著凜冽的寒意。他望著陰沉沉的天空,以及雨幕中若隱若現的終南山方向。
雷霆清洗,已然開始。梅香礪刃,靜待功成。
這場席卷長安的風暴,將滌蕩多少汙濁,又將如何改變帝國的格局?答案,就在那終南山的雲霧深處,就在他即將揮下的利刃之下。
他轉身,回到殿中,平靜地等待著重臣的到來,等待著王德的消息。帝國的權柄在他手中,此刻,他便是這風暴的中心,亦是定鼎乾坤的砥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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