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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真是寶貝!”陳三痞喜不自禁。
這時門外傳來吵嚷聲。陳三痞探頭一看,原來是村西頭的張屠戶帶著幾個壯漢來了,這張屠戶彪悍粗魯,是屯裡一霸。
“陳三痞!你昨晚是不是偷了我家兩隻雞?”張屠戶踹開門吼道。
陳三痞心裡發虛,嘴上卻硬:“張屠戶彆血口噴人!我陳三痞早就不乾那事了!”
“放屁!有人看見你翻我家牆頭了!今天不賠錢,就打斷你的腿!”張屠戶說著就帶人衝進來。
陳三痞慌忙中舉起雷公鑿:“彆過來!再過來我可就不客氣了!”
張屠戶大笑:“拿個破鑿子嚇唬誰呢?”說著掄起拳頭就打。
陳三痞下意識地用錘子敲了下鑿子,隻聽“轟隆”一聲,一道閃電直劈而下,把張屠戶的頭發都電豎起來了,人癱倒在地直哆嗦。
幾個壯漢見狀,嚇得扭頭就跑,邊跑邊喊:“陳三痞會妖法啦!”
消息很快傳遍了靠山屯。老村長聽聞後,帶著幾個老人趕來查看。隻見張屠戶癱在陳三痞院裡,頭發焦糊,渾身還在打顫。
“三痞子,你這是用的什麼邪術?”老村長厲聲問。
陳三痞揚了揚手中的錘鑿:“說了你們不信,這是雷公的寶貝!雷公請我保管幾日!”
眾人自然不信,但忌憚那法寶的威力,也不敢怎樣,隻好抬著張屠戶走了。
這事很快傳到了黃大仙廟。當晚,黃三爺又給陳三痞托夢了:“後生,你闖大禍了!雷公正在四處找你,快把寶貝還回去,或許還能免於一死!”
陳三痞醒來後也有些害怕,但轉念一想:“有這寶貝在手,雷公又能拿我怎樣?”於是決定不還了。
第二天,陳三痞拿著雷公錘鑿在屯裡耀武揚威。誰家不服他就威脅要電誰,甚至逼著村民給他送酒送肉。村民們敢怒不敢言,隻好暗中商量對策。
老村長說:“我看那寶貝絕非尋常之物,陳三痞說是雷公的,沒準是真的。咱們得去黃大仙廟求個法子。”
於是村民們又來到黃大仙廟,焚香禱告。香煙繚繞中,供桌上的簽筒突然自己晃動,跳出一支簽來。老村長拾起一看,上麵寫著:“以智取勝,假借天威”。
大家麵麵相覷,不解其意。最後還是趙老漢琢磨出道道來:“我明白了!黃三爺是讓咱們假扮天神,嚇唬陳三痞!”
於是村民們依計行事。幾個手藝好的連夜用紙糊了天兵天將的衣裳道具,又選出幾個嗓門洪亮的漢子,準備演一出戲。
第三天清晨,陳三痞還在炕上做夢,忽聽窗外鑼鼓喧天。他探頭一看,嚇得差點尿褲子——隻見天上祥雲朵朵,雲頭上站著金甲神將,正是前幾日他騙過的雷公!
雷公聲如洪鐘:“陳三痞!你假冒土地,竊取神器,欺壓百姓,罪該萬死!本神已奏明玉帝,派十萬天兵前來拿你!若不想形神俱滅,速速交出神器投降!”
陳三痞連滾帶爬跌下炕來,磕頭如搗蒜:“上仙饒命!小的一時糊塗,這就歸還寶貝!”說著忙不迭地將錘鑿捧出屋外。
這時“天兵天將”緩緩降落——自然是村民們假扮的。假雷公上前取回錘鑿,強忍笑意,繼續板著臉說:“念你尚有悔意,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你為村民義務勞作三年,不得再行偷竊欺瞞之事!若再犯,定不輕饒!”
陳三痞磕頭不止:“謝上仙不殺之恩!小的再也不敢了!”
這時假雷公又說:“本神這就行雲布雨,解救旱情。爾等好自為之!”說罷帶著“天兵天將”駕雲而去——其實是轉到山後躲起來了。
不一會兒,果然下起了傾盆大雨!久旱逢甘霖,村民們歡呼雀躍,在雨中載歌載舞。
原來,真雷公早就找到了黃三爺幫忙。黃三爺雖惱陳三痞口無遮攔,但心慈不願見凡人受天譴,於是與雷公商議:由村民假扮天兵要回法寶,小懲大誡即可。這場雨則是雷公給黃三爺麵子,真正施降的。
雨停後,老村長帶著村民來到黃大仙廟還願。供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幅黃帛,上書:“雷公已歸,雨降災消。教化痞子,三年勞役。好自為之,福澤自招。”
從此,靠山屯風調雨順,五穀豐登。陳三痞也真的改邪歸正,為村民乾了三年苦力,後來竟成了勤快人。有人問他當時怕不怕,他總說:“咋不怕?那天兵天將鋪天蓋地,要不是我求饒快,早被雷劈成灰了!”
隻有屯裡人自己知道,那所謂“天兵天將”,不過是紙糊的衣裳、棉花做的雲朵罷了。但誰都不說破——畢竟黃三爺和雷公給足了大家麵子,連真雨都下了,這點小事何必較真呢?
至今西山口那破廟裡,偶爾還有雷聲隆隆。老人們說,那是雷公每次經過都心有餘悸,趕緊加快腳步,生怕再被哪個狡猾的凡人騙去喝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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