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請講。”
狐仙壓低聲音:“這宅子裡不隻有我,還有個吊死鬼,是胡家一個小妾,二十年前在這槐樹上吊死的。她怨氣不散,整天哭哭啼啼,吵得我不得安寧。你若是能把她趕走,我就饒了那後生。”
張半仙麵露難色:“捉鬼我倒是在行,可那吊死鬼怨氣深重,不好對付啊……”
狐仙笑道:“你張半仙的名頭我還不知道?年輕時沒少乾捉鬼的營生。這樣吧,你若是能收了那吊死鬼,我不但饒了後生,還保你李家三代平安。”
張半仙眼睛一亮:“此話當真?”
“我們修仙之人,豈會妄言?”
“好!那就一言為定!”張半仙一拍大腿,“明晚此時,我來捉鬼!”
第二天晚上,張半仙果然準備妥當來到老宅。這次他可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跟著李大勇和幾個看熱鬨的壯小夥。張半仙吩咐他們在院子四角插上桃木樁,又用墨鬥線繞院一周,形成個結界。
“你們待在結界外,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許進來!”張半仙叮囑道,自己則提著桃木劍,揣著一疊符紙,邁步進了院子。
子時一到,陰風驟起,吹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忽然,老槐樹上飄下一個白影,是個穿著旗袍的女人,麵色慘白,舌頭伸得老長——正是那個吊死鬼!
“臭道士,多管閒事!”吊死鬼厲聲尖叫著撲向張半仙。
張半仙不慌不忙,閃身躲過,反手一劍刺去。桃木劍穿過鬼體,卻似刺中空氣。吊死怪笑一聲,化作一股黑煙,纏繞上來。
張半仙口中念念有詞,拋出一把符紙。符紙在空中自燃,形成一道火牆,逼得黑煙後退。接著他又從懷中掏出個銅鈴,叮叮當當地搖起來。
鈴聲清脆,那黑煙卻像被針紮似的,劇烈翻滾,發出淒厲的慘叫。躲在院外的人都捂住耳朵,嚇得麵無人色。
鬥了約莫一炷香時間,張半仙漸漸落了下風,額頭見汗,步法也有些淩亂。那吊死鬼越發猖狂,黑煙凝聚成實體,伸出利爪抓向張半仙麵門。
就在這時,忽聽一聲嬌叱:“夠了!”
但見白光一閃,狐仙現身院中,袖袍一拂,一道白光擊中吊死鬼。那吊死鬼慘叫一聲,化作一縷青煙,鑽入地下不見了。
張半仙喘著粗氣,拱手道:“多謝仙姑相助。”
狐仙淡淡地說:“我不是幫你,是幫自己。這聒噪的東西終於走了,我也能清靜清靜了。”說罷瞥了院外的李大勇一眼,“記住你們的承諾。”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自此,李大奇的病果然好了。李家依言每天給狐仙上供,連續四十九天。李大勇還真認了狐仙做乾親,逢年過節都不忘去老宅門口燒香磕頭。
說也奇怪,自那以後,李大勇家的日子越過越紅火。他做的木工活格外受歡迎,十裡八鄉的人都來找他打家具。不出三年,李家就蓋起了新瓦房,娶了媳婦,成了靠山屯的富戶。
屯裡人都說,這是狐仙在保著他們家呢。也有人私下議論,說那張半仙和狐仙怕是早就串通好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既收了吊死鬼,又讓李家欠下人情。不過這些話也就是背後說說,沒人敢當真——萬一讓狐仙聽見,可不是鬨著玩的。
胡家老宅也不再鬨鬼了,不過屯裡人還是敬而遠之,生怕打擾了仙家清修。隻有月圓之夜,偶爾會看見宅院屋頂上坐了個白影,對著月亮吐納修煉。每當這時,屯裡的狗都不叫了,安靜得出奇。
李大勇如今也學了乖,再也不吹自己膽大了。有人問起當年的事,他就笑笑說:“可彆瞎說,仙家的事,哪是咱們凡人能議論的?”隻有喝醉了的時候,他才會壓低聲音說一句:“那狐仙啊,其實長得挺俊,就是騷味大了點……”
話沒說完,往往就會莫名其妙地被門檻絆一跤,或者被房梁上掉下的灰迷了眼睛。這時他就會趕緊朝著老宅方向作揖賠罪,再不敢多說半句。
靠山屯的老人們都說,這仙家啊,其實就跟人一樣:你敬它一尺,它敬你一丈;你要得罪了它,它能記恨你一輩子。所以啊,不管是狐仙還是什麼仙,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大概就是靠山屯世代相傳的生存智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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