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道!毀我分身!我與你不死不休!”井中邪物顯然受了反噬,聲音帶著痛楚和瘋狂。整個井台開始震動,老槐樹劇烈搖晃,枯枝紛紛落下。更濃更黑的氣息從井中冒出,遮天蔽日,連天色都暗了下來。黑氣中,那對燈籠大的綠眼再次浮現,充滿了暴戾與怨毒。
呂老道麵色也嚴肅起來,知道這邪物要拚命了。他退後幾步,從褡褳中取出那壺西頭井打的清水,含了一口,對著空中噴去,右手淩空畫符。水霧彌漫,竟在空中形成一個淡淡的水色八卦圖影,暫時抵住了彌漫的黑氣。
“各位鄉親,快將備好的柳條抽打井口周圍地麵,大聲呼喝!”呂老道朝圈外喊道。
鄉民們原本嚇得腿軟,見呂老道神通,又聞此言,趙太公率先反應過來,撿起柳條就抽打地麵,嘴裡喊著:“打!打!打殺邪祟!”其他後生也跟著學樣,紛紛拿起柳條抽地,大聲呼喝助威。
柳條乃至陽至辟邪之物,眾人齊聲呼喝則能彙聚陽氣。雖不能直接傷及邪物,卻也擾得它妖氣不穩,難以全力施為。
井中邪物煩躁怒吼。呂老道覷得機會,猛地將剩餘清水潑向井口,水中早已化入朱砂符籙。清水遇黑氣,如滾湯潑雪,嗤嗤作響,黑氣頓時消散大片。
那邪物本體似乎受創,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痛嚎。井水猛地炸開,一個龐大的黑影終於從井中徹底竄出!
那是一條巨蟒般的生物,通體覆蓋著黑褐色的鱗甲,頭生獨角,腹部竟有兩處凸起,似要生出爪來,一雙碧綠巨眼充滿怨毒。它半身探出井外,已有兩三丈長,帶著腥風血雨之勢,狠狠撞向呂老道布下的金光圈子。
“轟!”金光劇烈閃爍,七張符紙瞬間燃燒殆儘。圈子被破開了!
巨蟒張開足以吞下牛犢的大口,噬向呂老道。
遠處鄉民發出一片驚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呂老道卻似早有預料,不退反進,厲聲喝道:“妖孽,等你多時了!”他猛地扯下身上那件舊道袍,道袍內襯赫然用朱砂畫滿了繁複的符咒!
他將道袍一展,如同鋪開一片赤雲,不退反進,竟迎麵朝那巨蟒的血盆大口罩去!
巨蟒收勢不及,一口將道袍連同呂老道半條胳膊都吞入口中!
然而下一刻,巨蟒猛地僵住,發出痛苦的嘶鳴,龐大身軀劇烈扭動翻滾,砸得地麵砰砰作響。它口中、喉嚨裡竟冒出耀眼的白光和白煙,仿佛吞下了一塊燒紅的烙鐵!
呂老道趁機抽出手臂,一躍而起,落在巨蟒頭頂。他咬破中指,以自身精血,在巨蟒額心飛快地畫下一個血符。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皈依大道,元亨利貞——鎮!”
血符發出刺目紅光,印入巨蟒顱骨。巨蟒發出一聲不甘的絕望哀鳴,周身妖氣迅速消散,龐大身軀肉眼可見地縮小,最終化作一條僅有尺許長的黑鱗小蛇,萎頓在地,動彈不得。
呂老道喘了口氣,額頭微微見汗。他從褡褳裡取出一個貼滿符紙的陶罐,將那小蛇收入罐中,以朱砂符籙封口。
霎時間,雲開霧散,腥氣全無。那口老井也不再翻騰,井水竟然肉眼可見地慢慢變得清澈起來。
屯裡人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爆發出震天的歡呼,紛紛湧過來,跪倒一片,叩謝呂老道救命之恩。
呂老道扶起眾人,指著那口井道:“此獠乃是一條頗有氣候的‘常仙’蛇仙),可惜不走正途,反墮邪道。貧道已將其修為打回原形,封入這陶罐。此井連通地下陰脈,易招邪祟,不宜再用。”
他讓人尋來一塊巨石,又畫了幾道符咒,刻於石上,親自將巨石壓在井口之上,徹底封死了這口老井。
“此後,此井勿動,可保屯子百年安寧。”呂老道叮囑道。
趙太公千恩萬謝,懇請呂老道在屯裡多住幾日,讓鄉民略儘地主之誼。呂老道推辭不過,便住了三天。這三天裡,他替屯裡重新勘定了一口水井的位置,又畫了些安家鎮宅的符籙分給各家。
三天後,呂老道執意離去。屯裡人湊了不少銀錢土產相謝,呂老道隻取了幾個乾糧,一壺清水,飄然而去。
自那以後,靠山屯果然恢複了太平。那口被巨石封鎮的老井,再無異狀,人稱“鎖龍井”。井旁那棵老槐樹,第二年枯木逢春,竟又枝繁葉茂起來。
偶爾有夜深人靜時,路過鎖龍井的人,似乎還能聽到井下極深處,隱約傳來幾聲不甘的嘶嘶聲,但很快就湮滅無聲了。而呂老道驅邪鎮妖的故事,則在遼河兩岸流傳開來,越傳越神,成了當地一則膾炙人口的民間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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