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城中村巷口,拳腳相撞的悶響混著咒罵聲刺破了暮色。陶非開車路過時,猛地踩下刹車——昏黃的路燈下,王勇正將一個瘦高個按在牆上,拳頭攥得指節發白,眼看就要揮下去。
“王勇!住手!”陶非推門下車,吼聲驚飛了牆頭上的麻雀。王勇的拳頭僵在半空,喘著粗氣回頭,眼底的紅血絲像蛛網般蔓延:“陶隊?這是我家事……”
被按在牆上的男人趁機掙脫,捂著肚子咳嗽,露出一張與王勇有幾分相似的臉,隻是眉眼間多了幾分遊手好閒的輕佻。“叔,你不能不講理啊!”男人扯著嗓子喊,“我也是被人逼的……”
“閉嘴!”王勇又要上前,被陶非死死拽住。“回隊裡說。”陶非的聲音不容置疑,目光落在男人沾著泥的褲腳,那裡似乎還沾著幾根乾枯的稻草——像是剛從什麼偏僻的地方跑出來。
重案六組的辦公室裡,王勇灌下半瓶涼水,胸口的起伏才平緩些。“他是我侄子,王二驢,”王勇的聲音發澀,“我哥去世得早,這小子從小就不學好,沒想到這次膽大包天,敢摻和非法拘禁的事。”
王二驢縮在椅子上,眼神躲閃:“我沒拘禁人!是我嫂子朱鮮花……她男人張強失蹤了,非說是我藏起來了,還說我想搶他家的老宅子!”
李陽的電腦在這時自動亮起,屏幕上的技術係統已悄然啟動。犯罪痕跡智能掃描儀的藍光掃過王二驢的袖口,在磨損處提取到微量纖維,與城郊一處廢棄倉庫的麻袋布料成分一致。“係統顯示,王二驢近三天都在那倉庫附近活動。”李陽推了推眼鏡,指尖在鍵盤上輕點。
罪惡功能係統彈出王二驢的通話記錄,其中與“朱鮮花”的通話頻率異常密集,最近一次是昨天下午,通話時長47分鐘,背景音裡隱約有女人的哭泣聲。“追蹤之瞳鎖定朱鮮花的位置,她此刻正在城西的‘好運來’旅館,同住的還有個叫‘朱強’的男人——係統顯示,這是她的堂兄。”
身臨其境功能係統構建出張家老宅的三維模型,根據村民的描述還原出房屋結構:正房三間帶一個小院,西廂房的牆角有個地窖,入口被雜物掩蓋——係統標注出地窖入口處的泥土有翻動痕跡,且殘留著淡淡的農藥味。
“技術證物掃描係統有發現。”李陽調出一組數據,“張家老宅的水缸裡,檢測出微量有機磷成分,與市麵上常見的劇毒農藥‘敵敵畏’吻合。而張強失蹤前,最後一次出現在村口的監控裡,手裡提著的農藥瓶,正是這個牌子。”
超高模擬畫像技術根據村民的描述,還原出朱鮮花和朱強的樣貌。朱鮮花的左眉骨有塊淡青色的瘀傷係統分析為近期受外力撞擊所致),朱強的右手小指有明顯變形舊傷特征),兩人的親密舉動在村口監控裡被捕捉到——絕非普通堂兄妹應有的距離。
“黑客技術破解了朱強的手機雲端,”李陽的聲音沉了下去,“裡麵有他和朱鮮花的聊天記錄,提到‘張強礙事’‘老宅子到手就領證’‘找個由頭把王二驢拖下水’……時間戳顯示,這些信息早在一個月前就開始頻繁出現。”
陶非看著屏幕上滾動的證據,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王二驢,你去倉庫做什麼?”
王二驢的肩膀抖了一下,終於吐露實情:“我嫂子說我哥可能躲在倉庫,讓我去看看……結果進去就被人打了,醒來時綁在柱子上,是個戴口罩的男人放了我,說出去就說是我把張強藏起來了……”他突然抬頭,眼睛發亮,“對了!我在倉庫聞到一股藥味,跟我哥以前打農藥的味一樣!”
超動態視力技術此時派上用場,將村口監控的模糊畫麵逐幀銳化——張強失蹤當天,朱強曾推著一輛蓋著帆布的板車從老宅出來,板車經過秤台時,重量顯示比空車多了近一百五十斤,帆布下隱約露出人形輪廓。
案發現場字幕技術在畫麵角落生成時間軸:【一個月前朱鮮花與朱強密謀,意圖奪取房產】【十天前朱鮮花稱被張強家暴,向王二驢哭訴,埋下伏筆】【三天前朱強購買農藥,藏於地窖】【兩天前朱鮮花將農藥混入張強的晚飯】【昨天朱強將張強的屍體轉移至倉庫,嫁禍王二驢】。
“還有個細節,”李陽調出另一份報告,“係統恢複了朱鮮花的就醫記錄,半年前她曾因遭受性侵報案,嫌疑人正是她丈夫張強。而朱強的通話記錄顯示,他當時就在外地打工,得知消息後立刻回了村——這或許是他們萌生歹念的導火索。”
陶非帶隊趕到“好運來”旅館時,朱鮮花和朱強正收拾行李準備跑路。麵對搜查令,朱強突然抄起桌上的水果刀撲過來,被王勇一個擒拿按在地上。朱鮮花癱坐在行李箱旁,看著從裡麵搜出的房產證已過戶到她名下),突然爆發出尖利的哭嚎:“是他先對不起我的!他不是人……”
審訊室裡,朱強的心理防線先崩潰了。“張強那個人渣,不僅打她,還……”朱強的聲音哽咽,“鮮花跟我說想離婚,他就威脅要毀了她全家。我們沒辦法……才想到那條路。”他承認是自己提議毒殺張強,又設計嫁禍給王二驢,隻因王二驢是張強唯一的男性親屬,最容易引人懷疑。
朱鮮花看著丈夫的死亡鑒定報告,淚水打濕了紙麵:“我恨他,但我也怕……朱強說隻要他死了,我們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還能保住房子……”她沒說出口的是,那老宅子是她已故父母留下的唯一念想,張強一直想賣掉換錢賭博。
當法警帶走朱鮮花和朱強時,天剛蒙蒙亮。王二驢站在六組辦公室門口,手裡捧著一麵皺巴巴的錦旗,上麵“公正執法,為民伸冤”八個字是他連夜找人繡的。“陶隊,王隊,李警官,”王二驢的聲音帶著哭腔,“要不是你們,我這輩子都洗不清了。我叔說得對,我以後一定好好做人。”
王勇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話,眼底的紅血絲卻淡了些。陶非看著錦旗上還沒乾透的金線,突然覺得這沉甸甸的分量,比任何表彰都更有意義。
李陽的電腦屏幕上,技術係統正自動歸檔案件信息。犯罪痕跡智能掃描儀的藍光緩緩暗下,仿佛完成了一場關於人性與法理的審視。窗外的陽光穿過雲層,落在“公正”二字上,泛著比金子更耀眼的光——或許家族的糾葛盤根錯節,但法槌落下的瞬間,終究會讓正義露出清晰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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