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重案六組辦公室的窗戶，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一夜未眠的乾警們臉上帶著疲憊，眼底卻閃爍著警惕與堅毅。鄭一民捏著眉心，看著桌上攤開的關於吳軍、黃四兒團夥的卷宗，指尖在“海達貿易公司”幾個字上輕輕敲擊著。
“楊震那邊有消息嗎？”他抬頭問向季潔，聲音裡帶著一絲沙啞。昨夜“夜色”迪廳的衝突雖暫時緩解了楊震的危機，但古陽的存在始終是顆定時炸彈，而那兩個團夥背後若隱若現的影子，更讓他心頭沉甸甸的。
季潔剛結束與楊震的加密通訊，搖了搖頭：“他說吳軍和黃四兒因為地盤衝突鬨得厲害，暫時沒精力細查他的身份，但古陽看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估計撐不了太久。另外，楊震提到一個細節，吳軍最近幾次大額資金流動，最終都指向了海達貿易公司。”
“海達貿易……”鄭一民重複著這個名字，指尖的力度不自覺加重，“這家公司表麵上做著進出口貿易，口碑還不錯，怎麼會和黑社會團夥扯上關係？”
常保樂和李陽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正低頭處理著昨夜衝突中留下的擦傷。常保樂一邊往胳膊上塗碘伏，一邊豎著耳朵聽著組長和季潔的對話，眉頭緊鎖：“會不會是我們想多了？也許隻是正常的商業往來？”
李陽沉默地擦拭著臉上的汙漬，聞言抬了抬眼：“不太可能。吳軍和黃四兒的錢都帶著‘血腥味’，正經公司不會沾這種錢。”他的聲音不高，卻透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冷靜。常保樂愣了一下，沒想到平時話不多的李陽，分析起事情來這麼有道理。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急促地響起，打破了辦公室的沉寂。鄭一民接起電話，隻聽了幾句，臉色便凝重起來：“好，我們馬上到！你們先穩住，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他看向眾人：“城郊廢棄工廠那邊，我們的人發現了古陽的蹤跡，他好像在和什麼人接頭，請求支援。”
“古陽？”季潔眼神一凜，“他果然沒跑遠！”
“楊震那邊怎麼辦？古陽要是被抓，會不會咬出他？”常保樂有些擔心，雖然和楊震還沒見過麵，但光是聽組裡人提起，就知道他正處在極度危險的境地。
鄭一民沉吟片刻：“風險肯定有，但古陽是突破口，不能放掉。我們兵分兩路，季潔，你帶兩個人去工廠支援，注意控製住古陽，彆讓他亂說話。我留在這兒，隨時和楊震保持聯係，一旦有情況，立刻想辦法應對。”
“是！”季潔起身，目光掃過常保樂和李陽，“你們倆也跟上，正好練練手。”
常保樂立刻精神一振，站起身拍了拍李陽的肩膀：“走！”李陽點點頭，默默跟了上去，臨走前，他順手將自己那個看起來有些陳舊的筆記本電腦塞進了背包裡。
城郊的廢棄工廠彌漫著鐵鏽和灰塵的味道，斷壁殘垣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蕭索。警方的便衣已經悄悄將工廠包圍，見到季潔帶著人過來，領頭的便衣民警立刻迎了上來：“季警官，古陽就在裡麵的倉庫裡，和一個戴眼鏡的男人說話，我們沒敢驚動。”
季潔示意大家隱蔽在倉庫外的磚牆後，透過破損的窗戶往裡看。倉庫裡光線昏暗，古陽背對著他們，正焦躁地踱步，嘴裡似乎在說著什麼，對麵那個戴眼鏡的男人則坐在一個木箱上，時不時點頭，神情謹慎。
“看來是在交接什麼東西。”季潔低聲道，“等他們交易完成，我們再動手，爭取人贓並獲。”
常保樂緊緊攥著腰間的手銬，手心微微出汗。這是他第一次參與抓捕行動，心臟在胸腔裡“咚咚”直跳，卻努力屏住呼吸，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李陽站在他身邊，眼神專注地盯著倉庫裡的動靜，手指無意識地在背包外側敲打著，像是在計算著什麼。
過了約莫十分鐘，戴眼鏡的男人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一個黑色的塑料袋，遞給了古陽。古陽接過袋子，打開看了一眼，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剛要把袋子揣進懷裡，季潔突然低喝一聲：“行動！”
早已準備好的乾警們立刻衝了進去，倉庫裡的兩人猝不及防，戴眼鏡的男人嚇得癱坐在地上，古陽卻反應極快，轉身就往倉庫深處的後門跑。
“攔住他！”季潔喊道。
常保樂想也沒想，立刻追了上去。古陽在廢棄的工廠裡跑得飛快，顯然對這裡的地形很熟悉，專挑狹窄難走的通道鑽。常保樂緊追不舍，嘴裡喊道：“古陽！站住！你跑不掉的！”
古陽回頭看了一眼，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小警察，想抓我？還嫩了點！”他突然一個急轉彎，鑽進了一個堆滿廢棄鋼管的角落。
常保樂跟著拐進去，卻發現裡麵空蕩蕩的，隻有幾根搖搖欲墜的鋼管擋在麵前。“人呢？”他正疑惑，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風聲，古陽不知從哪裡繞了回來，手裡拿著一根粗鋼管，狠狠朝他砸了過來。
常保樂下意識地側身躲閃，鋼管擦著他的肩膀砸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他顧不上肩膀的疼痛，立刻撲上去，抱住古陽的腰，將他摔倒在地。兩人在滿是灰塵的地上扭打起來，古陽拚命掙紮，嘴裡咒罵著，試圖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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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動！警察！”常保樂死死按住他的胳膊，額頭上青筋暴起。雖然古陽比他強壯，但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跑了！
就在這時，李陽也追了過來。他沒有立刻上前幫忙，而是快速掃視了一圈，發現旁邊有一根斷裂的麻繩。他撿起麻繩，幾步衝到古陽身後，手腳麻利地將古陽的雙腿捆了起來。
古陽動彈不得，隻能氣急敗壞地怒吼：“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敢抓我，等著倒黴吧！”
常保樂喘著氣，拿出手銬銬住古陽的手腕，看著他怒目圓睜的樣子，冷冷道：“不管你是誰，犯法就得伏法！”他這才感覺到肩膀傳來陣陣劇痛，剛才被鋼管擦到的地方，衣服已經滲出血跡，但他臉上卻帶著一絲完成任務的堅定。
季潔隨後趕到，看到古陽被製服，鬆了口氣：“把他帶回去，仔細審問。另外，把那個戴眼鏡的也一起帶走，查清楚他們交易的是什麼。”
乾警們將兩人押了出去，常保樂揉著肩膀，看向李陽：“剛才多虧了你，不然我還真不一定能按住他。”
李陽笑了笑，沒多說什麼，隻是眼神不經意地掃過古陽掉在地上的手機，快步走過去撿了起來，放進證物袋裡。
回到重案六組，古陽被關進了審訊室。他顯然有恃無恐，麵對季潔的審問，要麼閉口不言，要麼就說些無關痛癢的廢話，還時不時用挑釁的眼神看著季潔：“你們抓了我也沒用，我背後的人，你們惹不起。”
季潔耐著性子和他周旋，心裡卻清楚，想從這種老油條嘴裡套話，沒那麼容易。她走出審訊室，看到鄭一民正站在走廊裡，眉頭緊鎖。
“鄭隊，古陽嘴硬得很，什麼都不肯說。”季潔彙報道。
鄭一民歎了口氣：“意料之中。楊震那邊傳來消息，吳軍已經開始懷疑他了，古陽如果一直不開口，我們很難給楊震爭取時間。”
常保樂在一旁聽著，急得抓耳撓腮：“就沒彆的辦法了嗎？”
這時，一直坐在角落擺弄電腦的李陽突然抬起頭，推了推眼鏡：“鄭隊，季姐，我可能有辦法。”
眾人都愣了一下，看向他。鄭一民有些意外：“李陽，你有什麼辦法？”
李陽指了指桌上的證物袋，裡麵裝著古陽的手機：“我剛才看了一下，這手機型號很舊，但裡麵應該存著不少信息。我學過一點計算機技術，或許能破解他的手機密碼，看看裡麵有沒有什麼線索。”
“你還會這個？”常保樂驚訝地看著他，在警校的時候，沒聽說李陽有這本事啊。
季潔也有些懷疑：“這可不是普通的解鎖，古陽這種人，手機密碼肯定很複雜，說不定還有加密軟件。”
李陽沒說話，隻是從背包裡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連接上一個小巧的解碼器，然後將古陽的手機連接到電腦上。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起來，屏幕上閃過一串串複雜的代碼，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鄭一民和季潔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他們一直以為李陽隻是個普通的新警員，沒想到還藏著這樣的本事。常保樂更是看呆了，湊到電腦前，看著那些跳動的代碼，隻覺得像天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