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莊的土路被車輪碾出深深的轍痕，兩旁的白楊樹葉子落了滿地，踩上去沙沙作響。楊震帶著丁箭、常保樂走進村子時，正遇上一群拿著鋤頭、鐵鍬的村民往村頭湧，嘴裡喊著“血債血償”“踏平魏家營”的口號，滿臉怒容。
“這是怎麼了？”楊震攔住一個扛著扁擔的老漢。
“張勝、張茂兄弟死了！”老漢眼睛通紅，唾沫星子濺到楊震臉上，“就是魏家營的魏鐵鎖、魏改強乾的！有人親眼看見他們兄弟倆在河邊跟張家兄弟打架，肯定是他們下的毒手！”
張勝、張茂是在鄰市打工的民工，三天前被發現死在工地旁的河道裡，頭部遭到鈍器重擊。報案人稱，兄弟倆死前曾說要回張莊“解決點事”，沒想到剛到家附近就出了意外。
“你們看見凶手了？”丁箭問道。
“咋沒看見？”一個穿藍布褂子的中年男人搶著說，“我那天在河邊割草，遠遠看見魏家營那倆孬種拿著石頭砸人，不是他們是誰？張魏兩家鬥了幾十年，他們早就想把我們張莊人趕儘殺絕了！”
人群的情緒被點燃，有人開始往拖拉機上裝鐮刀和木棍。楊震心裡咯噔一下——張莊和魏家營隔著一條河，世代為爭奪水源和土地結仇，據說前幾年還發生過大規模械鬥，死了好幾個人。現在出了人命，要是處理不好，很可能引發更大的衝突。
“大家冷靜點！”楊震站上一塊石頭，聲音洪亮，“我們是警察，一定會查清真相，給死者一個交代！但你們現在去魏家營鬨事，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還會觸犯法律，到時候誰都脫不了乾係！”
村民們愣了一下，有人開始猶豫，但還是有人喊：“等你們查清楚，人都涼透了！魏家營的人早就跑了！”
就在這時，李陽的電話打了過來，背景裡夾雜著電流聲：“楊隊，我破解了魏鐵鎖、魏改強的手機和張莊幾個帶頭村民的通話記錄，還有兩村附近的監控備份……”
李陽的黑客技術在這時派上了大用場。他不僅調取了張莊和魏家營的基站數據，還恢複了村民們刪除的聊天記錄。“魏鐵鎖兄弟倆案發當天確實去了河邊，但不是去打架，是去給地裡放水。他們的通話記錄顯示，下午三點就回魏家營了，有村支書可以作證。”
更關鍵的是，李陽監聽到了張莊幾個村民的私下通話——“那天根本沒看清是誰，先把臟水潑給魏家營再說”“鬨大了，上麵才會重視”。
“他們在撒謊！”楊震心裡有了數，對村民們喊道，“魏鐵鎖兄弟有不在場證明！我們現在就去魏家營調查，你們要是真為張勝、張茂兄弟好，就彆添亂！”
他讓常保樂留下穩住張莊村民，自己帶著丁箭趕往魏家營。剛到河邊，就看到魏家營的人也拿著家夥守在橋頭，雙方隔著河對峙，氣氛劍拔弩張。
“魏支書！”楊震認出了人群中那個戴草帽的老頭，“我們是來調查張勝、張茂被殺案的，不是來挑事的！”
魏支書猶豫了一下，揮揮手讓村民們放下架夥：“楊警官，我信你。魏鐵鎖兄弟確實沒殺人，他們那天跟我在村委會對賬呢。”
在兩村支書和村長的幫助下，楊震總算暫時平息了事態。他兵分兩路，丁箭在張莊重新走訪目擊者，自己則在魏家營排查線索。傍晚時分，丁箭打來電話，聲音帶著興奮：“楊隊，找到了！張勝的工友說，他死前跟一個叫‘刀疤’的包工頭吵過架，那包工頭欠了他們兄弟倆半年工資，還威脅說‘敢要錢就卸了你們的腿’！”
李陽很快查到了“刀疤”的信息——本名趙建軍，在鄰市承包工程，因暴力討薪被處理過。他的行車記錄儀顯示，案發當天曾出現在張莊附近的河道旁，車後備廂裡有帶血的鋼管。
真相大白：趙建軍為了賴賬，跟蹤張勝兄弟到河邊，爭執中痛下殺手，而張莊村民為了借機報複魏家營，故意編造了目擊證詞。當警察帶著趙建軍出現在張莊時，那些喊著要“報仇”的村民都低下了頭。
而此時，季潔那邊也有了新發現。她在整理案件資料時，無意中在一個本地論壇的舊帖子裡看到一張照片——是張勝、張茂被殺現場的記錄照，拍攝角度很隱蔽，像是有人躲在樹後拍的。照片角落裡，有一個模糊的紅色身影，和她正在偵破的“少女被殺案”中，監控拍到的凶手背影高度相似。
“李陽，能不能用‘身臨其境’技術還原這張照片的拍攝環境？”季潔立刻撥通電話。
半小時後，季潔仿佛站在了案發當天的河道旁。李陽的技術不僅還原了現場的光線、風向，還通過照片的像素分析，確定了拍攝者的位置——一棵老槐樹下。虛擬場景裡，那個紅色身影在殺害張勝兄弟後，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河邊徘徊了很久，手裡捏著一塊刻著“玲”字的玉佩。
“這玉佩……”季潔猛地想起，“少女被殺案的死者脖子上，原本也戴著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現場卻沒找到！”
李陽順著玉佩這條線索深挖，發現紅色身影名叫王磊，是“少女被殺案”死者的前男友。他因愛生恨殺害少女後，拿走了玉佩，沒想到在河邊處理作案工具時，撞見張勝兄弟，擔心事情敗露，便又下了殺手。
當王磊被抓獲時，他懷裡還揣著那塊玉佩，上麵的血跡早已乾涸。
兩起看似無關的案件，因一張照片串聯在一起。張莊的恩怨、凶手的瘋狂，都在李陽的技術還原下無所遁形。楊震看著結案報告，突然對季潔說：“這技術不光能還原現場，還能看透人心啊。”
季潔點點頭，窗外的月光灑在李陽的電腦屏幕上，那些複雜的代碼仿佛變成了一雙眼睛，正凝視著城市裡隱藏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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