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科的勘查車剛駛離和平裡小區,李陽的筆記本電腦就已經鎖定了關鍵信息。他坐在警車裡,指尖在鍵盤上飛舞,屏幕上跳動著林梅的戶籍信息、社保記錄、通訊賬單——32歲,湖南人,來京五年,在“靚麗美容院”任美容師,租住在三單元301室,通訊錄裡頻繁聯係的號碼有三個,其中兩個是美容院同事,另一個備注為“阿浩”,通話頻率極高,昨晚十點十五分還有過一次通話,時長七分二十三秒。
“楊隊,林梅的男友叫張浩,是個汽修工,在城西的‘速修’汽修廠上班,兩人同居半年了。”李陽調出張浩的照片,屏幕上的男人二十七八歲,寸頭,左眉有顆痣,眼神有些陰鬱,“昨晚林梅死前一小時,他們通過電話,之後張浩的手機就關機了,直到今天早上七點才開機,定位顯示他一直在汽修廠宿舍,沒離開過。”
“沒離開過?”楊震挑眉,“這時間點太巧合了。季潔,你帶常保樂去美容院問問林梅的人際關係,尤其是跟張浩的感情狀況;丁箭,跟我去汽修廠會會這個張浩;李陽,繼續深挖張浩的行蹤,查他昨晚的活動軌跡,看有沒有撒謊。”
警車分兩路出發。李陽的電腦屏幕上,張浩的行動軌跡像一條斷裂的線——昨晚八點從出租屋離開,去了汽修廠,之後的監控顯示他一直在宿舍區徘徊,十點半回了宿舍,直到今早七點才出來。但李陽注意到一個細節:汽修廠後院有個小門,通往一條沒有監控的小巷,昨晚十點到十一點之間,小門的監控有三分鐘的信號中斷。
“信號中斷?是巧合還是人為?”李陽眼神一凜,立刻黑進汽修廠的監控係統後台,發現那段時間的錄像被人為刪除了,“楊隊,張浩撒謊了,他昨晚有三分鐘時間去向不明,足夠從汽修廠趕到和平裡小區,兩地距離不到五公裡,騎摩托車的話十分鐘就能到。”
此時,楊震和丁箭已經到了“速修”汽修廠。張浩正在給一輛轎車換輪胎,看到警察,手裡的扳手頓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強裝鎮定:“警察同誌,找我有事?”
“我們是重案六組的,想問問你昨晚在哪,在做什麼。”楊震盯著他的眼睛,“你女友林梅,昨晚在和平裡小區被殺了。”
“什麼?!”張浩手裡的扳手“哐當”掉在地上,臉色瞬間慘白,“梅梅她……她死了?不可能!昨晚我們還打電話呢,她說……她說跟我鬨彆扭,讓我彆去找她……”
“昨晚十點十五分的通話,之後你在哪?”
“我……我在宿舍睡覺啊。”張浩眼神閃爍,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廠裡的人都能作證,我沒出去過。”
“是嗎?”丁箭拿出手機,點開李陽發來的照片——正是汽修廠後院小門的照片,“昨晚十點半,有人看到你從這裡出去了,去哪了?”
張浩的臉“唰”地紅了,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我……我就是出去買包煙,那條巷子裡有個小賣部……”
“買煙需要半小時?”楊震步步緊逼,“你去和平裡小區了,對不對?你去找林梅了,兩人吵架了,動手了?”
“沒有!我沒有!”張浩突然激動起來,提高了音量,“我們是吵架了,但我沒殺她!我那麼愛她,怎麼可能殺她!”
就在這時,李陽的電話打了過來:“楊隊,查到了,張浩昨晚從後門出去後,騎了輛共享單車去了和平裡小區,在小區門口的便利店買了瓶酒,監控拍到他了,時間是十點五十分,之後他進了小區,十二點多才騎車回汽修廠。”
楊震掛了電話,把手機裡的監控截圖放在張浩麵前:“證據在這兒,你還有什麼話說?”
張浩看著截圖,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眼淚掉了下來:“我……我是去找她了,我們吵架了,因為……因為她跟美容院的老板走得太近,我懷疑她……懷疑她出軌……”
他斷斷續續地說,昨晚打電話時兩人吵得很凶,他氣不過就去找林梅,在出租屋裡又大吵一架,林梅罵他小心眼、沒本事,他一時激動推了林梅一把,林梅撞到了桌角,哭著跑了出去,他追出去時,林梅已經沒影了,他以為林梅隻是生氣,就回了汽修廠,沒想到……
“你推她的時候,她有沒有受傷?”
“額頭磕紅了,沒流血……”張浩泣不成聲,“我真的沒殺她,警察同誌,你們相信我……”
另一邊,季潔和常保樂在美容院也有了收獲。同事說,林梅最近確實跟老板周強走得近,周強經常送她回家,還給她買名牌包,張浩為此跟林梅吵了好幾次,甚至鬨到美容院來。
“周強昨晚在哪?”季潔問。
“周老板昨晚有個酒局,大概十一點多才走,是他司機送回去的。”前台小妹回憶道,“不過他走之前接了個電話,好像挺生氣的,說‘你彆逼我’之類的。”
李陽很快查到周強的行蹤:昨晚十一點二十離開酒店,司機送他到和平裡小區附近的路口,他說想散步,就讓司機先走了,之後的監控顯示,他進了和平裡小區,十二點零五分才出來,神色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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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強也去過現場附近?”楊震看著屏幕上的軌跡,“這就有意思了,兩個男人,都在林梅死前去過小區,都有嫌疑。”
他讓李陽查周強和林梅的關係,發現周強不僅給林梅轉了不少錢,還在郊區給她買了套小公寓,兩人確實有不正當關係。更關鍵的是,周強的車裡有一把扳手,上麵的血跡經過化驗,與林梅的dna一致。
“抓人!”楊震當機立斷。
周強被帶到審訊室時,還在抵賴:“我是去找過林梅,但隻是想跟她談談分手的事,她獅子大開口,要五十萬分手費,我們吵了起來,我沒殺她!”
“那你車上的扳手怎麼解釋?上麵有林梅的血!”
周強臉色一白:“那是……那是我修車用的,可能不小心蹭到的……”
“你撒謊!”季潔拿出證據,“我們在你家的垃圾桶裡找到了林梅的項鏈吊墜,上麵有你的指紋!你跟林梅爭吵時,用扳手打了她的後腦,搶了她的項鏈,以為能毀滅證據,對不對?”
原來,周強怕林梅糾纏,想跟她分手,林梅不肯,還威脅要告訴周強的老婆,兩人在小廣場爭吵起來,周強一時激動,拿起旁邊花壇裡的扳手他修車時落在那裡的)打了林梅,事後怕被發現,拿走了林梅攥在手裡的項鏈,擦掉了扳手的指紋,卻沒注意吊墜掉在了自己衣服上,帶回了家。
證據確鑿,周強終於低頭認罪。
案子破了,已經是第二天淩晨。重案六組的辦公室裡,大家都累得靠在椅子上。李陽揉著發酸的眼睛,看著屏幕上的結案報告,突然笑了:“還好監控沒白查,不然真可能冤枉張浩。”
“這小子也算因禍得福,雖然動手推了人,但沒到犯罪的地步,就是心裡肯定不好受。”楊震歎了口氣,“感情這東西,真是能救人,也能殺人。”
季潔給每個人倒了杯熱水:“彆感慨了,趕緊歇會兒,說不定天亮又有案子了。”
窗外的天色漸漸泛白,新的一天開始了。重案六組的每個人都知道,隻要這座城市還在運轉,罪惡就可能隨時出現,但他們會一直在這裡,用智慧和勇氣,守護著每一個日出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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