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公安局辦公大樓的玻璃窗，在走廊地麵上投下長長的光斑。李陽背著他那個裝著便攜設備的雙肩包，腳步輕快地走在樓道裡，手裡拎著兩個紙袋——裡麵是他特意繞路買的豆汁焦圈，是楊震以前愛喝的；還有一兜剛出爐的糖火燒，丁箭總說這口最對味。
離開重案六組的辦公室前，季潔笑著叮囑他：“去了替我們問聲好，楊震現在在政治處當副主任，架子估計沒少端，但你把吃的一放，保管他那點嚴肅勁兒就繃不住了。”
李陽當時笑著應下，此刻站在政治處辦公室門口，心裡還是泛起一絲久違的緊張。他深吸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楊震的聲音從裡麵傳來，比當年在六組時沉穩了許多，卻依舊帶著熟悉的力度。
李陽推門進去，隻見楊震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批閱文件，穿著熨帖的製服，頭發梳得整整齊齊，鬢角似乎比三年前多了些銀絲，卻更添了幾分威嚴。聽到動靜，楊震抬起頭，看到門口的李陽時，手裡的鋼筆頓了一下，眼裡閃過明顯的驚訝，隨即化作一抹真切的笑意。
“你小子！”楊震放下筆，站起身，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拍在李陽的肩膀上，力道不小，“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
“昨天剛到六組報到，想著今天一早就來看看您。”李陽把手裡的紙袋遞過去，“知道您還愛這口，特意買的。”
楊震接過紙袋，打開聞了聞，眼裡的笑意更濃了：“還是你有心。當年在六組，就數你記得我這些老毛病。”他把紙袋放在茶幾上，拉著李陽坐下，“回來就好，六組現在正是缺人的時候，尤其是你這技術活兒，沒人能替。”
“鄭隊和季姐也這麼說。”李陽笑了笑，看著辦公室裡的陳設——牆上掛著“公正廉明”的匾額，書架上擺滿了政治理論書籍，和當年他記憶裡那個堆滿卷宗、煙味彌漫的六組辦公室截然不同，“您在這兒……還習慣嗎？”
“有什麼不習慣的。”楊震給自己和李陽各倒了杯茶，“從一線退到後方，換個方式為局裡做事而已。倒是你，在研發中心待得好好的，怎麼突然想回六組了？”
“那邊的係統研發告一段落，上級說六組現在案子多，技術上需要支援。”李陽捧著茶杯，語氣誠懇，“其實……也是我自己想來。總覺得還是一線踏實，能實實在在幫著破案，心裡才舒服。”
楊震看著他，眼神裡帶著欣慰：“沒白在六組待過，這股子勁兒還在。”他頓了頓，語氣沉了些，“丁箭的事，你聽說了吧？”
李陽點點頭，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聽季姐說了。他……還好嗎？”
“能好到哪兒去。”楊震歎了口氣，“他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說違紀。現在在法製處，天天對著一堆規章製度，估計心裡憋得慌。”他看著李陽，“等下你去看看他吧，他見到你，說不定能高興點。”
“嗯，正打算去。”李陽應道。
兩人又聊了會兒六組的近況，從陶非的上任到周誌斌他們的抵觸，從劉誌的案子到王顯民的難纏。楊震聽得很認真，時不時插幾句話，雖然不在一線，卻對案情了如指掌。
“陶非這人，我了解。”楊震說，“當年在彆的隊，就是出了名的‘鐵麵’，認規矩，但也有本事。六組的人一開始不接受他很正常，慢慢相處就知道了，是個能扛事的。”
李陽點點頭：“昨天看他指揮抓林克龍，確實挺厲害的，思路清晰，下手果斷。”
“那就好。”楊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們好好配合，六組不能散了魂。”
離開政治處時，楊震把李陽送到門口，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好好乾，有什麼解決不了的技術難題，隨時來找我——雖然我現在不懂那些代碼，但能幫你協調資源。”
“謝謝楊隊。”李陽笑著點頭，心裡暖烘烘的。
法製處的辦公室在走廊儘頭，相對安靜些。李陽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麵傳來翻文件的聲音。他敲了敲門，裡麵傳來丁箭略顯沉悶的聲音：“進。”
推開門，隻見丁箭坐在桌前，穿著法製處的製服，正低頭看著一份厚厚的紀律條例，頭發比以前白了些，背影看著有些落寞。聽到腳步聲，丁箭抬起頭，看到李陽時，眼睛猛地亮了，隨即站起身，快步走了過來。
“李陽？！”丁箭的聲音裡帶著驚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這小子，可算回來了！”
“丁隊，我回來啦。”李陽把手裡的糖火燒遞過去，“知道您愛吃這個，熱乎著呢。”
丁箭接過紙袋，打開拿出一個，咬了一大口，眼眶有些發紅：“好小子，還記得我這口。”他拉著李陽坐下，上下打量著他，“比以前壯實了，也沉穩了，看來在研發中心沒少曆練。”
“跟著前輩們學了不少東西。”李陽笑著說，“不過還是覺得在六組自在，能跟您和楊隊、季姐他們一起辦案，心裡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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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六組，丁箭的眼神暗了暗，低頭又咬了口糖火燒：“我現在是法製處的人了，你們辦案子，可得守規矩，彆學我，腦子一熱就忘了紀律。”
“您當時也是為了救人才那樣做的。”李陽輕聲說。
丁箭擺了擺手，歎了口氣：“規矩就是規矩，破了就是破了，沒什麼好辯解的。倒是陶非……”他頓了頓，“那小子雖然把我‘送’到了這兒，但我不恨他。換作是我，在那個位置上，估計也會那麼做。六組交給這樣的人，我放心。”
李陽沒想到丁箭能這麼想，心裡對他更添了幾分敬佩：“您放心，我們會好好乾的。”
丁箭笑了笑，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小的u盤遞給李陽：“這是我以前整理的一些辦案心得，還有幾個典型案例的分析，裡麵記了不少容易觸犯紀律的坑，你拿去給陶非，讓他給新來的隊員們看看，彆再走我的老路。”
李陽接過u盤，鄭重地放進兜裡：“我一定轉交給他。”
兩人又聊了會兒天，丁箭問起李陽研發的那些技術，聽得很認真，時不時點頭稱讚：“現在的技術真是越來越先進了，有你在，六組如虎添翼。以後破案，可得多靠你這腦子。”
“您過獎了，都是大家一起努力。”
離開法製處時，丁箭把李陽送到樓下，看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李陽，替我跟六組的兄弟們說一聲，好好乾，彆給六組丟臉！”
李陽回過頭，用力點頭：“您放心吧！”
陽光正好，灑在身上暖洋洋的。李陽走在回六組的路上，手裡緊緊攥著那個u盤，心裡充滿了力量。楊震的叮囑，丁箭的囑托，像兩股溫暖的水流，彙入他心中。他知道，無論大家身在哪個崗位，那份屬於重案六組的初心和信念，從來都沒有改變。
回到六組辦公室時，陶非正帶著大家分析陳兵劫持人質案的後續線索，看到李陽回來，點了點頭：“回來了？正好，李陽，幫我們看看陳兵的銀行流水，有沒有異常的大額交易。”
“好。”李陽放下包，立刻打開電腦，指尖在鍵盤上跳動起來。
辦公室裡，鍵盤聲、討論聲交織在一起，充滿了熟悉的忙碌氣息。李陽看著身邊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麵孔，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他回來了，回到了這個充滿挑戰卻也充滿溫暖的地方。而屬於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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