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小山村浸在濕漉漉的綠意裡,泥土的腥氣混著炊煙味在巷子裡彌漫。李陽的技術車停在村口老槐樹下,車窗外,陶非正和村支書低聲交談,眉頭擰成疙瘩——村西頭的柴房裡,發現了村民王秀蓮的屍體,她的丈夫張二發不見蹤影,灶台上的菜刀不見了,地上的血跡蜿蜒著指向後門,種種跡象都指向一場激情殺人。
“係統初步分析,張二發有重大嫌疑。”李陽的電腦屏幕上,犯罪痕跡智能掃描儀的藍光掃過柴房地麵,在雜亂的腳印中鎖定了一雙43碼的膠鞋印,鞋紋裡嵌著的草籽與張二發家院子裡的品種一致。罪惡功能係統調出張二發的檔案,他有家庭暴力前科,去年曾因毆打王秀蓮被村治保主任警告過。
“但有個特殊情況。”陶非掛了電話,拉開技術車的門,語氣凝重,“張二發的女兒張小花,今天要參加成人高考,這是村裡第一個要考大學的孩子。”
李陽的指尖頓在鍵盤上。屏幕上,追蹤之瞳係統正順著張二發的手機信號移動,紅點在村東頭的玉米地邊緣閃爍,似乎在徘徊。黑客技術破解的通話記錄顯示,張二發今早五點給村小學老師打過電話,隻說了一句:“請幫我看看小花,讓她好好考試。”
“封鎖消息,不能讓孩子知道。”季潔的聲音從對講機傳來,她剛從張二發家附近偵查回來,手裡捏著一張揉皺的準考證,“張小花六點就去了村小學的臨時考點,現在應該在複習。她母親的屍體是今早被上山砍柴的人發現的,孩子還不知道。”
身臨其境功能係統構建出張二發家的場景,根據鄰居的描述還原出昨晚的畫麵:張二發和王秀蓮在堂屋爭吵,聲音很大,夾雜著“你敢攔著小花上學試試”“這賠錢貨讀再多書也沒用”的字眼。係統模擬出王秀蓮的聲線,最後一聲哭喊帶著絕望:“小花是我們家的希望啊……”
超高模擬畫像技術根據張二發的近照和骨骼數據,還原出他此刻的樣貌——眼眶通紅,下巴上有道新的劃傷,像是與王秀蓮爭執時被指甲劃破的。技術還分析出他的心理狀態:極度矛盾,既有逃跑的衝動,又在不斷回頭望向村小學的方向。
“兩個證物掃描係統有新發現。”李陽指著屏幕,“柴房梁上的燕子窩裡,藏著一個布包,裡麵是三千塊錢和一張紙條,寫著‘小花的學費’。王秀蓮的口袋裡,也有張揉爛的招生簡章,是省城師範學院的。”
超動態視力技術捕捉到村小學門口的監控畫麵:張小花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手裡攥著筆袋,站在考點門口深呼吸,晨光落在她眼裡,亮得像藏著星星。她不知道,幾百米外,她的父親正躲在玉米地裡,隔著層層秸稈望著她的方向。
“必須讓她安心考試。”季潔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陶隊,安排人手悄悄控製村口,對外隻說排查安全隱患。李陽,讓係統屏蔽所有可能傳到考點的消息,尤其是張二發的行蹤。”
黑客技術立刻啟動,乾擾了村裡的廣播信號,攔截了所有提及“命案”“張二發”的短信。案發現場字幕技術在屏幕角落標注:【距離開考還有40分鐘,張二發仍在玉米地徘徊,未離開村子】。
八點整,開考鈴聲響起。張小花走進考場的瞬間,玉米地裡的張二發突然站起身,朝著考點的方向走了幾步,又猛地停住——周誌斌和王勇正假裝在路邊檢修摩托車,目光牢牢鎖定著他。
“他好像在等什麼。”李陽放大監控畫麵,張二發的嘴唇在動,似乎在默念著什麼。
中午休考時,張小花走出考場,坐在操場的石階上啃饅頭,手裡還捏著單詞本。季潔遠遠看著,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揪著——孩子的袖口磨破了,卻洗得乾乾淨淨,鞋跟處補了塊膠皮,走起路來卻挺拔得像棵小樹苗。
“陶隊,張二發有動靜了。”對講機裡傳來王勇的聲音,“他朝著考點來了,舉著雙手。”
李陽的電腦屏幕上,張二發的身影出現在畫麵裡,他走得很慢,眼睛直勾勾盯著考場的方向。當他看到張小花的瞬間,突然停下腳步,對著考點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我跟你們走,但我想看著小花進考場。”張二發被戴上手銬時,聲音嘶啞,“她娘總說,小花考上大學,我們家就不用再讓人看不起了……”
季潔點頭,示意隊員鬆開他的胳膊。下午兩點,張小花拿著文具袋走出休息室,看到警戒線外的父親時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疑惑的表情。張二發努力擠出笑容,朝著她揮手,眼眶卻紅了:“小花,好好考,爹……爹為你驕傲。”
張小花似乎察覺到什麼,眼圈一紅,卻用力點頭,轉身跑進了考場。直到教室的門關上,張二發才像泄了氣的皮球,任由警察將他帶走,經過技術車時,他對著車窗的方向低聲說:“謝謝你們,讓她安心考完了。”
李陽的電腦屏幕上,十個技術係統的圖標在夕陽中漸漸暗下。柴房的血跡、帶血的菜刀、張二發的腳印……這些冰冷的證據背後,是一個山村家庭的破碎,也是一個女孩掙脫命運的開始。
陶非看著考點裡亮著的燈,輕聲道:“希望這孩子能考上,不辜負她母親的期望,也不辜負她父親最後這點念想。”
季潔望著遠處連綿的青山,那裡的暮色正一點點漫上來。她知道,法律的審判終會到來,但此刻考場裡的筆尖沙沙聲,比任何證據都更有力量——那是一個小山村的希望,正穿過陰霾,朝著光亮處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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