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潭底的護心陣在令牌共鳴時泛起漣漪,陳平安剛把青銅戒指套進指間,掌心的符紙突然無風自燃。雪凝的三陰眼捕捉到火星軌跡,竟在水麵拚出茅山派的逆位北鬥,而符紙中央,浮著滴混著屍油的墨汁——正是王崇煥的傳訊符。
"是引魂幡的符!"李守一的監測儀發出刺鳴,"平安師兄,符紙裡裹著三萬生魂的哭號......"
符紙在陳平安掌心炸開的瞬間,王崇煥的虛影踏著火光顯形。這次他沒戴茅山掌門的玉冠,額角的甲胄刻痕與楚墨的忠勇魂虛影完全吻合,雪凝的三陰眼猛地刺痛——那是楚墨副將獨有的"忠烈紋"。
"楚墨的副將......"雪凝的稻草人突然僵硬,"王崇煥,你是千年前傳信背叛將軍的......"
"江雪凝,你終於認出我了。"王崇煥的虛影碾碎符紙,露出底下的渝州城地圖,"千年前我假意投靠陰煞教,不過是想借養龍局複活將軍。"他指向地圖上的紅點,"可周玄通那瘋子,竟用斷指血毀了我的屍解仙陣......"
陳平安的楚墨甲胄鱗片發出脆響,終於看清虛影袖口的斷指痕——與周玄通的一模一樣:"你袖口的傷,是楚墨將軍砍的。"
王崇煥大笑,笑聲混著深潭冰裂聲:"陳平安,你以為斷指堂的傳承是護徒?"他突然指向聚魂台方向,"周玄通的主魂碎片,此刻正在我的引魂幡裡!"
符紙餘燼突然在地麵顯形,三萬具屍體輪廓如潮水般湧來,每具心口都刻著"楚墨"二字。雪凝的三陰眼看見,這些都是渝州百姓的生魂,正被引魂幡的屍氣一點點吞噬。
"七月十五子時,"王崇煥的虛影掏出染血的《魯班書?下冊》,"把陳平安的半陰血獻給聚魂台,我便放渝州百姓一條生路。"他指向書中的生魂契約,"否則這三萬生魂,就給楚墨的還陽陣當養料!"
林九的銅錢劍突然指向虛影的眉心,那裡隱約可見楚墨甲胄的殘紋:"王崇煥!你當年背叛將軍,現在又用百姓性命威脅......"
"背叛?"王崇煥的虛影捏碎書中的生魂契約,"我等了一千年,就是要讓將軍借屍解仙陣還陽!"他望向雪凝頸後的婚書印記,"而你江雪凝的純陰血,就是將軍還陽的最後一味藥引。"
陳平安的甲片斬向餘燼中的屍體輪廓,卻在觸到時被彈開,反而激活了周玄通的斷指血符。符光中顯形出十年前的場景:周玄通跪在陰煞教地牢,故意讓王崇煥砍斷手指,隻為在他袖口留下斷指血的追蹤符。
"雪凝,"陳平安突然抓住她的手,"王崇煥的引魂幡,其實被周師叔的斷指血下了咒......"
話未說完,符紙餘燼突然爆發出強光,顯形出周玄通的留言殘影:「平安,雪凝,王崇煥的弱點,在他眉心的忠烈紋。那是楚墨當年留的斬將符,需用雙姓血激活」。
雪凝的稻草人突然指向王崇煥的眉心,那裡的忠烈紋正在吸收生魂力量:"陳公子,周叔叔的斷指血,在忠烈紋裡埋了護心芽......"
王崇煥的虛影突然發出痛呼,眉心的忠烈紋裂開縫隙,露出底下周玄通的斷指紋:"周玄通!你竟敢用斷指血,在楚墨的斬將符裡種護徒咒......"
陳平安的甲胄護心鏡突然亮起,映出深潭底的聚魂台。他看見,周玄通的主魂碎片正順著引魂幡的縫隙流出,每片都纏著"護平安"的符紋——那是師叔用十年斷指血,在王崇煥的陰謀裡挖的暗渠。
"王崇煥,"陳平安的聲音混著甲胄龍吟,"你以為控製了生魂,就能逼我們就範?"他舉起斷指堂令牌,"斷指堂的傳承,從來不是向煞陣低頭。"
王崇煥的虛影突然消散,符紙餘燼在地麵拚出最後的威脅:「七月十五,聚魂台見。若不來,渝州城的每塊青磚,都會刻上楚墨的罪」。深潭底傳來鎖鏈崩斷聲,三萬生魂輪廓開始向聚魂台方向蠕動,每具生魂的眼睛,都變成了周玄通的斷指血顏色。
"陳公子,"雪凝望著逐漸透明的生魂,"周叔叔的斷指血,在給我們標出生魂的位置......"
陳平安點頭,掌心的令牌顯形出渝州城的地脈網格,每個生魂輪廓都對應著周玄通當年埋下的護心符:"守一,測生魂的地脈頻率!它們的心跳,和周師叔的斷指血共振。"
李守一的監測儀顯示異常波形:"平安師兄!生魂的波動,和雪凝姑娘頸後的婚書印記、您的甲胄護心鏡,形成了三陰歸位局......"
雪凝的三陰眼突然穿透深潭,看見生魂們的胸口都嵌著極小的稻草人——正是周玄通在義莊給每個孩子刻的護心符。她突然明白,王崇煥的威脅,不過是周師叔早就算好的破陣契機。
"陳公子,"雪凝握緊他的手,"周叔叔在每個生魂體內,都種了護心芽。隻要我們的雙姓血觸發生魂,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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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讓王崇煥的引魂幡,變成護心幡。"陳平安的甲片斬向生魂輪廓,符紙餘燼突然顯形出周玄通的手勢,"雪凝,用你的眼淚,激活周師叔留在生魂體內的斷指血。"
雪凝點頭,眼淚滴在餘燼中的稻草人印記,三萬生魂突然發出清鳴,胸口的護心芽竟在深潭水麵拚出周玄通的笑臉。陳平安看見,每朵護心芽的花蕊,都刻著"護雪凝平安",那是師叔用十年時間,在每個生魂體內刻的護徒符。
"走,"陳平安拽起雪凝,"去聚魂台,用周師叔的護心芽,破了王崇煥的生魂陣。"
雪凝點頭,頸後的印記與餘燼中的護心芽共鳴,她知道,這些看似被威脅的生魂,其實是周玄通留給他們的最後破陣兵。每具生魂的輪廓,都是師叔用斷指血寫的護徒詩,等著他們在聚魂台前,譜成破陣的戰歌。
當兩人衝出斷指堂舊址時,深潭的水正泛著血月的紅光,三萬生魂輪廓在前方形成護心陣,每道輪廓都舉著周玄通的斷指血符。陳平安知道,這不是王崇煥的威脅,是周師叔的護徒念,在告訴他們,護徒的路,從來都有萬千生魂同行。
"雪凝,"陳平安望向手中的青銅戒指,"周師叔的符紙傳訊,教會我們護徒的終極——威脅背後,永遠藏著他留的護心符。"
雪凝點頭,頸後的印記與他掌心的令牌共鳴,她知道,屬於他們的護徒傳奇,即將在聚魂台前迎來終章。而王崇煥的威脅,生魂的輪廓,都是斷指堂傳承的試金石,等著他們在棺前,刻下最後的護心符。
深潭的水在他們腳下分開,露出刻著"護徒同行"的石階,每一級都泛著微光。陳平安和雪凝手牽手踏上石階,頸後的印記與掌心的令牌,在符紙傳訊的餘溫中,終於連成了完整的破陣鑰匙。而遠處的聚魂台,正籠罩在生魂護心陣的光芒裡,等待著他們的到來,等待著護徒執念的最終覺醒。
雪凝摸著手上的還陽草戒指,發現藤蔓裡的周玄通斷指,此刻正與三萬生魂的護心芽共鳴。她知道,這是師叔的最後布局,讓每個生魂,都成為護徒陣的一部分,讓王崇煥的威脅,變成護徒的號角。
深潭底傳來引魂幡的尖嘯,陳平安感覺胸口的甲胄發出龍吟,那是楚墨的三魄在彙聚,是周玄通的斷指血在燃燒。他知道,最後的戰鬥即將開始,而他們的護心芽陣,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
"周叔叔,"雪凝輕聲說,"我們帶著您的護心芽,來破陣了。"
深潭的水在他們身後合攏,卻在水麵留下永不褪色的護徒印。陳平安和雪凝知道,這場符紙傳訊的威脅,不是終點,而是新的開始——他們會帶著三萬生魂的護心芽,帶著斷指堂的傳承,在聚魂台前,畫出最亮的護心符,讓千年的煞陣,永遠消失在護徒的光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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