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莊老槐樹的影子在子時三刻準時遮住聚魂台,陳平安剛把婚書按在台心凹槽,宣紙突然發出刺耳的撕裂聲。雪凝的三陰眼看見,婚書中央的同命符竟像活過來般扭曲,顯形出王崇煥的虛影——對方手中握著七枚鎖魂釘,每枚釘子都在吸收魂書的青光。
"陳平安!"王崇煥的笑聲混著深潭冰裂聲,"子時陰盛,正是收魂的好時辰......"
婚書突然脫離陳平安掌心,懸浮在聚魂台上方,顯形出七道血色裂痕。雪凝的稻草人在懷中炸裂,她看見每道裂痕裡都嵌著陳平安的生辰八字,正是王崇煥在引魂幡上用過的陰刻法。
"將軍!"雪凝的指尖剛觸到楚墨的甲胄,七枚鎖魂釘已破空而來,釘尖泛著周玄通斷指血的青光——那是用斷指堂秘典煉過的煞器。
楚墨的虛影在甲胄中踉蹌,護心鏡的"忠勇"二字被釘住心臟位置的鎖魂釘劈出裂痕:"雪凝,這些釘子......是當年我斬王崇煥時崩裂的甲片所化......"
陳平安的甲胄鱗片成片崩落,他這才看清,每枚鎖魂釘的釘帽都刻著"楚墨歸位",卻在釘身藏著極小的"護平安"——正是周玄通的斷指紋。王崇煥的虛影踏在魂書裂痕上,腳下顯形出聚魂台的逆位北鬥陣。
"王崇煥,你用周師叔的斷指血養釘......"陳平安的護徒之杖在手中發燙,杖頭還陽草突然枯萎,"但你漏了最重要的東西——"
"漏了玄通的護徒念?"王崇煥的鎖魂釘突然爆發出強光,"他的命魂珠早就在我幡心,否則你以為搜魂幡為何能困住他的主魂?"
雪凝的三陰眼突然刺痛,看見鎖魂釘的陰影裡藏著周玄通的道袍殘片,每片都滲著極淡的血珠。更駭人的是,釘子釘入楚墨虛影的位置,正是周玄通十年前在西醫館替陳平安擋刀的舊傷處。
"陳公子!"雪凝撲向被釘在聚魂台的楚墨,"鎖魂釘的位置,對應著您和將軍的血脈鏈接......"
李守一的羅盤天池水銀突然凝固,顯形出七枚釘子的地脈坐標:"平安師兄!釘子釘住了將軍的三魄歸位線,還有......"他的聲音發顫,"玄通師叔留在您體內的斷指血!"
張啟明的脈衝槍在雨中卡殼,卻看見鎖魂釘的倒影裡,周玄通的虛影正用斷指血修補婚書裂痕:"雪凝姑娘!用您的純陰血,激活婚書裡的護心陣......"
雪凝點頭,指尖在婚書邊緣劃出三道血痕,同命符突然發出青光,顯形出周玄通在鬼市刻的護心紋。但王崇煥的鎖魂釘更快,釘入楚墨虛影心臟的那枚,已開始吸收陳平安的半陰血。
"雪凝,"楚墨的虛影單膝跪地,甲胄護心鏡映出雪凝十歲的模樣,"千年前我負了江家,如今......"
"不!"雪凝的眼淚滴在鎖魂釘,"周叔叔的斷指血,早把我們的血脈,和將軍的甲胄縫成了一體......"
陳平安突然感覺胸口劇痛,看見自己的血順著鎖魂釘流入楚墨的虛影,甲胄護心鏡竟顯形出周玄通的記憶:五年前雪夜,對方在解剖台用斷指血在他胸口畫護心符,邊畫邊笑"平安的血,將來要當楚墨甲胄的引"。
"王崇煥,"陳平安的護徒之杖突然爆發出青光,"你以為釘住將軍,就能拿走我的魂?"他指向魂書,"周師叔的斷指血,早把我的魂,煉成了護徒的甲。"
王崇煥的虛影發出尖嘯,鎖魂釘在魂書的青光中開始崩解,顯形出底下的斷指紋路。雪凝的三陰眼看見,每枚釘子裡都藏著周玄通的護心芽,此刻正順著陳平安的血,在楚墨的虛影裡生長。
"不可能......"王崇煥的目光落在婚書中央,"玄通的魂魄明明......"
話未說完,楚墨的虛影突然站起,甲胄護心鏡的裂痕裡,周玄通的命魂珠正在燃燒,顯形出斷指堂的終極護心陣。陳平安感覺自己的魂識正在與楚墨的三魄融合,甲胄心口的"江周共生"紋,此刻與雪凝的蓮花紋,形成了永恒的護心印。
"雪凝,"楚墨的聲音突然混著周玄通的溫潤,"玄卿的斷指血,在鎖魂釘裡留了句話......"
雪凝點頭,頸後的印記與鎖魂釘共鳴,顯形出周玄通的留言:「雪凝,平安,鎖魂釘的釘帽,是師叔的斷指所化。用你們的血,讓護徒念,在釘心開花」。她突然想起,周玄通在培育室說的"最危險的煞器,藏著最暖的護心符"。
當兩人的血珠同時滴在釘心,七枚鎖魂釘突然發出清鳴,釘帽的斷指紋路顯形出周玄通的笑臉。楚墨的虛影發出龍吟,甲胄護心鏡的"忠勇"二字,此刻與婚書的同命符,連成了完整的破陣鑰匙。
"王崇煥,"楚墨的虛影舉起護心鏡,"你的煞陣,早被玄卿的斷指血,泡成了護心湯。"
王崇煥的虛影在青光中崩解,臨走前將最後一枚鎖魂釘刺入聚魂台核心:"陳平安!你的半陰血,終究是楚墨還陽的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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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潭底傳來地脈撕裂的巨響,陳平安感覺胸口的甲胄突然增重,楚墨的三魄虛影與他的魂識徹底融合。雪凝的三陰眼看見,聚魂台核心的鎖魂釘,此刻正與魂書的同命符共振,顯形出周玄通的身影。
"周叔叔......"雪凝的指尖撫過婚書,"您的斷指血,連鎖魂釘,都變成了護心的引......"
陳平安點頭,掌心的婚書顯形出周玄通的最後留言:「平安雪凝,師叔的護心符,永遠在鎖魂釘的裂痕裡」。他知道,這場冥婚不是結束,是護徒路的新開始——那些釘在甲胄上的鎖魂釘,刻在婚書上的斷指紋,都是周玄通留給他們的護心印記。
當義莊的紙燈籠重新亮起,陳平安看見婚書的同命符上,不知何時多了七道斷指紋,對應著七枚鎖魂釘的位置。那是周玄通在告訴他們,護徒的念,就藏在每個看似致命的危機裡,等著他們用信念,將其煉成護心的光。
"雪凝,"陳平安望向槐樹新掛的紅綢,"周師叔的護徒路,從來沒有絕路。"
雪凝點頭,頸後的印記與他掌心的婚書共鳴,她知道,他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周玄通的斷指血,楚墨的忠勇魂,都在他們的婚書裡,在他們的血脈裡,與他們並肩前行。
深潭底傳來地脈愈合的轟鳴,陳平安感覺胸口的甲胄發出龍吟,那是楚墨的三魄在歡呼,是周玄通的命魂在燃燒,是李守一的斷指血在流淌。他知道,最後的時刻即將到來,而他們的婚書,已經在鎖魂釘的突襲中,變得更加堅韌。
"周叔叔,"雪凝輕聲說,"我們帶著您的護心符,去讓護徒念,永遠閃耀。"
深潭的水在他們腳下分開,露出刻著"護徒永恒"的石階,每一級都泛著混殊的青光。陳平安和雪凝手牽手踏上石階,頸後的印記與胸口的甲胄,在婚書的餘溫中,終於連成了完整的破陣鑰匙。而遠處的聚魂台,正籠罩在護心符的星光裡,等待著他們的到來,等待著護徒執念的最終覺醒。
雪凝突然指著婚書,那裡的同命符正在顯形出周玄通的笑臉,斷指血在紙麵上寫出:「平安雪凝,護徒的路,要像婚書的紅綢,永遠相連」。她知道,那是師叔在告訴他們,護徒的信念,比任何煞陣都堅固,隻要他們的心在一起,護心符的光,就永遠不會熄滅。
深潭底傳來引魂幡的最後尖嘯,陳平安感覺胸口的甲胄愈發溫暖,那是楚墨的三魄在沉睡,是周玄通的命魂在守護。他知道,當婚書的同命符完全顯形時,聚魂台的鎖魂陣將徹底崩解,而他們的護徒念,將永遠刻在渝州的地脈裡。
"雪凝,"陳平安望向她眼中的同命符,"我們的護心陣,永遠不會破。"
雪凝點頭,頸後的印記與他掌心的魂書共鳴,她知道,屬於他們的護徒傳奇,即將在聚魂台前迎來終章。而鎖魂釘的現世,王崇煥的突襲,都是周玄通留給他們的試金石,等著他們用護徒念,譜寫成最壯麗的護徒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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