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墓室的青銅燈在同命符成的夜裡突然全部亮起,陳平安的甲胄護心鏡映著甬道儘頭的龍形光影,雪凝的三陰眼卻先一步穿透黑暗——墓室中央懸浮著顆青金色的球體,表麵纏繞著還陽草的根須,每道根脈都泛著周玄通斷指血的微光。
"是龍心......"雪凝的稻草人突然指向球體,稻草繩上的斷指血劇烈震顫,"周叔叔的筆記裡說,龍心是萬屍養龍局的核心......"
楚墨的甲胄鱗片發出輕響,他望著球體突然單膝跪地,甲胄護心鏡的"忠勇"二字與球體產生共振:"玄卿的命魂......原來他把自己煉成了龍心。"
陳平安的護徒之杖在掌心發燙,杖頭還陽草的枯葉竟在靠近時重新綻放,藤蔓自動纏向龍心。他這才看清,球體表麵密密麻麻刻滿小字,全是周玄通的日常碎語:「平安今日折錯雷火符,罰抄《護徒百工》十遍」「雪凝的三陰眼能看見鎖魂釘弱點,甚好」。
"周叔叔......"雪凝的眼淚滴在龍心表麵,斷指血突然顯形出周玄通的虛影,對方穿著十年前的破道袍,袖口的斷指在發光,"您怎麼把自己......"
"傻孩子,"周玄通的聲音從龍心深處傳來,混著西醫館的藥草香和破廟的雪聲,"十年前在鷹嘴崖,師叔就知道,隻有把命魂種進還陽草,才能護著你們走完最後一程。"
陳平安的甲胄護心鏡突然顯形出十年前的場景:周玄通跪在楚墨的空棺前,斷指血一滴滴落在還陽草種子上,每滴都在說"平安雪凝,一定要活著"。他這才明白,為何每次危難時還陽草總會發芽,原來根須裡藏著師叔的整顆命魂。
"將軍,"周玄通的虛影望向楚墨,"當年你托我護江家血脈,我卻讓平安和雪凝卷進這場局。"他的斷指血在龍心表麵畫出婚書的同命符,"這顆龍心,就當是師叔給你們的結婚禮物吧。"
雪凝的三陰眼看見,龍心深處藏著枚青銅戒指,正是周玄通戴了十年的那枚,戒麵"護"字與她頸後的蓮花紋共鳴。更震撼的是,戒指周圍纏著三十七根發光的絲線,每根都係著她和陳平安的生辰八字。
"周師叔,"陳平安的聲音發顫,"您的命魂......"
"彆難過,平安,"周玄通的虛影笑著搖頭,斷指血在墓室顯形出聚魂台的破陣圖,"龍心爆炸時,會形成護心罩籠罩渝州。以後的每個血月之夜,你們的護心符,就是師叔的眼睛。"
話未說完,深潭方向突然傳來地脈撕裂聲,王崇煥臨終前看見的青銅棺虛影,竟在墓室地麵投下陰影。雪凝的三陰眼看見,棺蓋的屍解仙咒文正在吸收龍心的光芒,而棺縫裡滲出的屍氣,竟帶著周玄通的藥草香。
"不好!"楚墨的甲胄突然增重,"江家初代的護墓符在吞噬龍心!"
周玄通的虛影突然爆發出強光,斷指血在龍心表麵拚出陳平安和雪凝的剪影:"平安,雪凝,記住師叔的話——護徒的最高境界,是讓徒兒們的未來,比煞陣更亮。"他的虛影望向楚墨,"將軍,渝州的地脈,就交給你了。"
龍心在話音中劇烈震顫,還陽草的根須突然蔓延至墓室每寸地麵,將陳平安和雪凝的腳印牢牢護住。陳平安感覺胸口的甲胄在融化,楚墨的三魄虛影與他的魂識徹底融合,而雪凝頸後的蓮花紋,正與龍心的光芒連成一體。
"周叔叔,我們不要禮物!"雪凝撲向龍心,卻穿過虛影的手掌,"您回來,我們一起回義莊......"
周玄通的虛影最後摸了摸她的頭,斷指血在她掌心寫下"護徒永恒":"雪凝啊,義莊的槐樹還等著你們掛紅綢呢。"他望向深潭方向,"記住,當護心罩亮起時,斷指堂的傳承,就交給你們了。"
龍心突然發出刺目金光,還陽草的根須化作三十七道護心箭,射向深潭的青銅棺。陳平安看見,每道箭光裡都藏著周玄通的笑臉,那是他們在義莊折護心符時的模樣。雪凝的稻草人在此時徹底複原,稻草繩上係著周玄通的斷指血,顯形出他的婚書留言:「平安雪凝,師叔的護心符,永遠在你們的同命裡」。
"轟!"龍心在深潭地脈的撕扯中爆炸,青金色的光芒化作透明的保護罩,從五星墓室蔓延至整個渝州城。陳平安和雪凝看見,護心罩表麵流動著周玄通的斷指紋,每道紋路都在修複被屍氣汙染的地脈。
"陳公子,"雪凝望著逐漸透明的虛影,"護心罩裡的每個百姓,都戴著周叔叔的護心符......"
楚墨的甲胄在保護罩邊緣顯形,他望著深潭深處的青銅棺,突然發現棺蓋的咒文正在崩解,顯形出周玄通的血字:「江家初代,我用命魂堵了你的煞陣,剩下的,交給我的徒兒們」。
當護心罩徹底成型,墓室地麵突然浮現出周玄通的血書,字跡與龍心的根須完美重合:「斷指堂傳人陳平安、江雪凝,即日起,護渝州地脈,守萬家燈火」。雪凝的三陰眼看見,每個字的筆畫裡,都藏著周玄通的斷指血,那是他用十年心血,為他們鋪的護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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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準備離開時,深潭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雪凝的三陰眼穿透護心罩,看見青銅棺終於打開,裡麵躺著具穿著斷指堂道袍的屍體,麵容與周玄通一模一樣,卻在胸口嵌著枚泛著黑光的命魂珠。
"那是......"陳平安的甲胄鱗片豎起,"江家初代的屍解仙軀?"
楚墨的瞳孔劇烈收縮,他認出那具屍體的袖口,竟有三十七道斷指痕,與周玄通的一模一樣。更駭人的是,屍體掌心躺著枚青銅戒指,戒麵"護"字泛著屍氣的黑光,與周玄通的戒指形成陰陽兩極。
"斷指堂傳人,"神秘人的聲音從棺木中傳出,屍體緩緩起身,"你們以為用龍心就能擋住千年煞陣?"他指向護心罩,"周玄通的命魂,不過是給我的屍解仙陣當養料......"
雪凝的頸後印記突然劇痛,她看見神秘人掌心的戒指,正在吸收護心罩的光芒,而他的眼睛,竟與周玄通墜崖前的眼神一模一樣。陳平安的護徒之杖自動出鞘,卻在觸到對方時被彈開,杖頭還陽草的新芽,此刻正在迅速枯萎。
"雪凝,"陳平安握緊她的手,護心罩的光芒在他們掌心流轉,"周師叔的禮物,不是龍心,是讓我們學會自己發光。"
雪凝點頭,頸後的蓮花紋與他掌心的戒指共鳴,她知道,周玄通的每個布局,都是在告訴他們:護徒的路,終究要靠他們自己走下去。而深潭底的神秘人,不過是師叔留的最後一道考題,考驗他們是否真正理解護徒的真諦。
深潭的水在神秘人腳下沸騰,陳平安和雪凝同時舉起婚書與護徒之杖,楚墨的甲胄在他們身後顯形,護心鏡的光芒與護心罩交相輝映。他們知道,周玄通的禮物,是用命魂鑄就的信念——隻要他們的護徒念還在,任何煞陣,都終將在護心符的光芒裡,煙消雲散。
"周叔叔,"雪凝輕聲說,"我們會帶著您的禮物,讓護心罩,永遠照亮渝州。"
深潭底傳來最後的地脈震顫,護心罩表麵的斷指紋突然全部亮起,顯形出周玄通的笑臉。陳平安和雪凝相視而笑,手牽手走向墓室出口,楚墨的甲胄在身後留下忠勇的剪影。他們知道,屬於他們的護徒傳奇,即將在護心罩的光芒裡,展開新的篇章,而周玄通的那句"護徒永恒",將永遠刻在他們的血脈裡,永不褪色。
深潭的水在他們身後合攏,卻在水麵留下永不熄滅的護心印。陳平安和雪凝知道,這場冥婚的終章,不是結束,而是護徒路的新起點——他們會帶著周玄通的命魂,楚墨的忠勇,在渝州的每座凶宅,每寸地脈,刻下永恒的護心符,讓所有的陰煞,都在護徒念的光芒裡,無處遁形。
雪凝突然指著護心罩邊緣,那裡的屍氣正在退散,露出底下周玄通刻的護心陣,每道符紋都在訴說著斷指堂的信念。她知道,無論前方有多少危機,隻要他們的手還緊握著,周玄通的護心符,就永遠不會熄滅。
深潭底傳來引魂幡的最後尖嘯,陳平安感覺胸口的甲胄發出龍吟,那是楚墨的忠勇魂在歡呼,是周玄通的命魂在燃燒。他知道,最後的戰鬥或許就在眼前,但他們早已不是十年前的孩子——周玄通的禮物,讓他們真正成為了斷指堂的傳人,護徒念的守護者。
"雪凝,"陳平安望向她眼中的護心罩,"周師叔的禮物,是世界上最亮的護心符。"
雪凝點頭,頸後的印記與他掌心的戒指共鳴,她知道,屬於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而周玄通的那個笑容,那句"護徒永恒",將永遠指引著他們,在護徒的路上,勇往直前,永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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