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廟的老槐樹在卯時初刻開始滲出屍氣,林九的銅錢劍剛在五星方位埋下第一枚雷池符,天空就滾來鉛灰色雲團。陳平安看見,符紙落地處泛著周玄通的斷指血光,卻在接觸地脈時詭異地暗了三分。
"師父,"李守一的羅盤天池水銀逆流,"雷池方位的地脈波動,和聚魂台的鎖魂陣頻率一致......"
林九的劍尖在地上劃出第三道雷紋,袖口的斷指痕滲出血珠:"王崇煥在拿玄通的魂識當煞引。"他望向五星墓室方向,那裡的血屍殘軀正被屍解仙陣托浮空中,胸口的斷指血核泛著與周玄通相同的藥草香,"守一,盯著離火位,若雷池被逆引,就用你的斷指血補陣。"
李守一的右耳突然發燙,想起周玄通在西醫館說的"雷法傷魂,斷指血可引"。他握緊羅盤,發現每個雷池符上都印著極小的"護"字,正是周玄通的筆跡——原來林九早用師弟的斷指血,在禁術裡埋了護心咒。
"轟!"第一記旱雷劈中離火位時,陳平安正護著雪凝後退。他看見,雷池本該炸向血屍,卻在接觸對方胸口的瞬間轉向,銀蛇般的電光直奔他眉心而來,映得甲胄護心鏡一片雪白。
"陳公子!"雪凝的稻草人突然自燃,她頸後的蓮花紋與雷電產生共振,"雷池被王崇煥的殘魂調了方位......"
千鈞一發之際,李守一的羅盤突然砸向雷池。他咬破食指,斷指血順著羅盤帶滲進離火位,顯形出周玄通的斷指紋路:"師父!用師叔的斷指血,逆改雷池引!"
林九的銅錢劍在空中劃出逆位北鬥,劍穗朱砂與李守一的血珠共鳴,雷池突然發出清鳴,電光在半空中硬生生拐了個彎,直奔血屍心口的斷指血核。陳平安看見,血核表麵的"護平安"三字在雷光中亮起,那是周玄通被囚禁時,用指甲刻在自己骨頭上的印記。
"不可能!"王崇煥的殘魂在血屍七竅裡尖叫,"周玄通的魂識明明在我手裡......"
雪凝的三陰眼穿透雷光,看見血核深處藏著極小的護心陣,周玄通的殘魂正借著雷電之力修補陣眼,每道符紋都在吸收屍解仙的煞力。她突然想起,周玄通在培育室說的"雷法是護心陣的骨",原來師叔早把自己的魂,煉成了禁術的引。
"守一,"林九的聲音帶著顫抖,第二記旱雷已至,"去震位!用玄通的《青囊經》殘頁,引動地脈雷!"
李守一翻開經冊,發現第三十七頁不知何時多了幅雷法圖,圖角標著周玄通的小字:「守一的羅盤雷,可破屍解仙的逆位星」。他的斷指血滴在圖上,羅盤天池突然凝成雷球,順著地脈直擊血屍的逆位蓮花紋。
血屍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胸口的鎖魂釘在雷光中崩解,顯形出周玄通的虛影。對方穿著十年前的破道袍,斷指血在虛空中寫出:「平安,雪凝,雷池的眼,在守一的羅盤裡」。陳平安這才明白,林九的禁術,從來不是單打獨鬥,而是周玄通在十年前就布好的局。
"周師叔......"陳平安的護徒之杖本能地指向血屍,杖頭還陽草的新芽在雷光中瘋長,"您連自己的魂,都當誘餌......"
第三記旱雷劈落時,林九突然噴出黑血。陳平安看見,他袖口的斷指痕在雷光中泛白,那是使用禁術的代價——每道雷紋,都在抽離施術者的命魂。
"師父!"李守一的羅盤帶纏住林九手腕,"師叔的斷指血,能替您擋雷......"
林九搖頭,銅錢劍在坤位劃出最後一道雷紋:"玄通的血,該護徒兒們。"他望向陳平安,鬢角的白發被雷光照得透亮,"平安,帶雪凝去血屍心口,那裡有玄通的替死身印記......"
雪凝的三陰眼突然刺痛,看見血屍心口的斷指血核裡,真的藏著具極小的青銅棺,棺蓋上刻著與周玄通相同的斷指紋。更震撼的是,棺中躺著的替死身,此刻正對著她笑,袖口的斷指在雷光中泛著血光。
"陳公子,"雪凝抓住他的手,"周叔叔的替死身,在等我們的血......"
陳平安點頭,半陰血混著雪凝的純陰血滴在血核,青銅棺突然發出清鳴,顯形出周玄通的最後留言:「平安雪凝,雷池破陣時,用你們的血,讓替死身,認主」。他感覺胸口的甲胄突然輕了許多,楚墨的虛影在雷光中顯形,忠勇紋與雷法產生共振。
"林師伯,守一!"楚墨的虛影握住林九的手,甲胄護心鏡的"護徒"二字與雷池共鳴,"玄卿在甲胄裡留了句話:"雷法傷魂時,忠勇紋可替"。"
林九的劍尖突然爆發出青光,那是楚墨的忠勇魂在燃燒。他看見,血屍的屍解仙軀在雷池中迅速乾癟,顯形出底下的周玄通替死身,後者正借著雷光,將王崇煥的殘魂吸入地脈裂縫。
"王崇煥,"楚墨的虛影冷笑,"你偷了玄卿的斷指血,卻偷不走他刻在徒兒們骨血裡的護心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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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記旱雷劈落時,李守一的羅盤突然顯形出滬州地脈圖。他看見,每條地脈的節點上,都亮著周玄通的斷指血符,那些曾被屍解仙陣汙染的凶宅,此刻都在雷法中露出真容。
"雪凝,"陳平安望著血核中漸漸清晰的替死身,"周師叔的替死身,是用我們的血,和他的斷指血,一起煉的。"
雪凝點頭,頸後的蓮花紋與替死身的印記共鳴,顯形出周玄通在井底的最後畫麵:對方將斷指血滴進青銅棺,笑著說"雪凝,平安,師叔的替死身,會替你們看遍天下地脈"。她突然明白,周玄通的"去去就回",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當第五記旱雷落下,五星墓室的還陽門突然打開。陳平安看見,門後是茅山的祖師殿,周玄通的替死身正站在香案前,掌心躺著還陽草的種子,種子表麵的"護徒路,永不斷"在雷光中格外醒目。
"陳公子,"雪凝指向還陽門,"周叔叔的替死身,在召喚我們......"
話未說完,血屍的殘軀突然爆發出強光,王崇煥的殘魂竟從地脈裂縫裡逃出,附在替死身的斷指上:"陳平安!就算雷池破陣,周玄通的替死身,也得陪我下黃泉......"
林九的銅錢劍突然橫在替死身前,劍穗朱砂與替死身的斷指血共鳴:"王崇煥,你彆忘了,玄通的替死身,有斷指堂的護心印。"他望向李守一,"守一,用羅盤雷,送他上路。"
李守一的羅盤發出清鳴,天池水銀凝成周玄通的笑臉,斷指血在雷池中顯形出護心陣。陳平安看見,替死身的斷指突然發出強光,將王崇煥的殘魂徹底絞碎,顯形出無數細小的護心符,每道都寫著"護平安雪凝"。
"周師叔,"陳平安跪在替師身前,護徒之杖橫在胸前,"平安終於懂了,您的護心符,從來都在我們相握的手裡,在斷指堂的傳承裡,在天下百姓的燈火裡。"
雪凝的三陰眼看見,替死身的掌心突然多出枚青銅戒指,正是周玄通戴了十年的那枚,內側的"護徒永恒"在雷光中泛著血光。她知道,那是師叔留給他們的,最後的護心符。
當雷池的雷光漸漸消散,滬州的天空露出魚肚白。老槐樹的新芽在雷法中重新生長,每片葉子都泛著周玄通斷指血的青光。陳平安望向城隍廟飛簷,那裡的護心燈正一盞盞熄滅,卻在百姓的窗台上,亮起了新的燈火。
"雪凝,"楚墨的虛影漸漸淡去,"玄卿的替死身,該由你們護著了。"
雪凝點頭,將替死身小心地收進還陽草種子裡。她知道,周玄通的替死身,從此刻進了他們的護心陣,就像他的斷指血,永遠在他們的血脈裡,指引著護徒的方向。
"林師伯,守一師兄,"陳平安望向師徒二人,發現林九的袖口多了道新的斷指痕,"周師叔的護心陣,成了。"
林九笑了,笑聲裡帶著釋然:"玄通,你的徒兒們,沒讓你失望。"他望向李守一,"守一,把《青囊經》收好了。斷指堂的雷法,以後就靠你了。"
李守一鄭重地點頭,羅盤帶在風中揚起,染著周玄通斷指血的符紙漫天飛舞,每片都落在滬州城的屋脊上,像給百姓們撐起了看不見的護心傘。
深潭底傳來地脈愈合的轟鳴,陳平安感覺胸口的甲胄突然輕了許多,楚墨的三魄虛影與他的魂識徹底融合。他知道,這場五雷轟頂的禁術,不是結束,而是護徒路的新開始——周玄通的替死身,李守一的羅盤雷,林九的銅錢劍,都將成為他們護心的利器。
"陳公子,"雪凝突然指著街角,那裡有個老婦人正對著槐樹折護心符,手法正是周玄通教他們的第一式,"周叔叔的護心符,在滬州紮根了。"
陳平安笑了,護心燈的光映著他掌心的戒指,戒麵"護"字與雪凝頸後的蓮花紋共鳴。他知道,前方還有無數凶宅等著他們,還有更強大的煞陣等著他們破,但隻要護徒的念還在,周玄通的斷指血,就永遠會在他們的血脈裡,燃燒成最亮的光。
"走吧,"陳平安牽起雪凝的手,護徒之杖挑起還陽草種子,"去滬州城,給百姓們折護心符,再替周師叔,在城隍廟前,擺上一碗最酸的醋蒜。"
楚墨的虛影在晨光中漸漸消失,卻在他們心口,留下了永不褪色的護徒印。他們知道,屬於他們的護徒傳奇,即將在滬州的地脈裡,續寫新的篇章,而周玄通的那句"護徒永恒",將永遠刻在他們的血脈裡,指引著他們,在每一個需要護心的夜晚,折出最亮的護心符。
雪凝突然指著東方,那裡的天際線處,茅山的輪廓已清晰可見,山頂的祖師殿在陽光下泛著青光。她知道,那是周玄通的替死身在召喚他們,召喚他們帶著斷指堂的護心念,回到初心的地方,讓護心符的光,照亮每一寸地脈。
"陳公子,"雪凝輕聲說,"滬州的百姓,應該也需要雷法護心符吧?"
陳平安點頭,護心燈的光在他眼中跳動:"那就讓斷指堂的雷法,成為他們的護心盾。就像周師叔說的,護徒的路,沒有終點,隻有新的開始。"
深潭的水在他們身後平靜如初,卻在水麵映出三人的剪影,與老槐樹的新芽、護心燈的光、還陽草的種子,共同構成了斷指堂最堅韌的護心陣。他們知道,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隻要護徒的念還在,周玄通的斷指血,就永遠會在他們的血脈裡,燃燒成最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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