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煞炸開的黑水還沒落地,礦洞深處突然傳來七聲嬰兒啼哭,調子詭異地重合在一起,像七根鋼針紮進人的耳膜。陳平安拽著江雪凝往高處跳的瞬間,腳邊的積水突然凝結成冰,凍住了還在扭動的水煞殘肢——這不是三煞水的寒氣,是帶著屍油味的陰煞。
“不對勁!煞氣在聚形!”林九的銅錢劍在頭頂轉得像風車,劍穗朱砂灑在冰麵上,炸開的紅光裡顯形出七個模糊的小影子,正往礦洞中央飄,“是童屍!比鷹嘴崖的多了兩個!”
李守一的羅盤帶突然繃成直線,天池水銀在冰麵畫出個歪歪扭扭的勺子——北鬥七星的形狀,每個星位都滲出黑血,與七童屍的位置完全重合。他剛要說話,就被其中一個童屍的眼神釘在原地:那屍孩的眼眶裡塞著北鬥星圖磚,磚縫裡還嵌著半片還陽草葉,明顯是陰煞教故意留下的。
“是北鬥絕殺陣!”江雪凝的陰陽眼突然看透童屍的軀體,金紋在瞳孔裡織出陣圖,“比鷹嘴崖的七童陣多了‘破軍’‘武曲’兩個殺星位!他們把母煞的煞氣分到童屍身上了!”她拽著陳平安的胳膊指向最北邊的童屍,那屍孩手裡攥著枚生鏽的鎖魂釘,釘尖正對著陳平安的護心鏡,“是衝你來的!”
陳平安的左臂護心符突然發燙,傷疤處的紋路與陣圖產生共鳴。他看清每個童屍的頭頂都貼著陰煞教的血符,符角纏著的紅繩上繡著極小的“祭”字——這不是普通的煉屍陣,是用活人精血喂養的絕殺陣,陣眼一動就會引爆所有煞氣。
“林師伯!帶守一退到東南角!”陳平安的護徒之杖突然插進冰麵,還陽草的根須順著杖身往上爬,在半空織成個綠色的網,“那是陣眼的死門!雪凝,用你的血引開‘文曲’位的童屍,它是陣眼的樞紐!”
江雪凝的純陰血剛滴在冰上,最西邊的童屍突然轉向她,眼眶裡的星圖磚發出紅光。楚墨的殘影從護徒之杖裡飄出來,槍尖挑著金光撞向那童屍:“此陣以北鬥星力驅動,文曲為主智,最容易被純陰血乾擾!”他的唐甲在煞氣中晃動,顯然維持殘影越來越吃力,“平安,用掌心雷!北鬥畏雷霆!”
陳平安的右手突然開始發抖。鷹嘴崖被掌心雷反噬的灼痛感還在骨髓裡,他看著七童屍同時抬起頭,屍嘴裡噴出的黑氣在半空凝成個巨大的骷髏頭,正往林九和李守一的方向壓——那裡是他們唯一的退路。
“媽的,拚了!”陳平安突然咬破舌尖,精血混著靈力往右手掌心聚。他沒像上次那樣猶豫,而是直接將掌心按在冰麵,雷紋順著還陽草的根須往七個星位爬。第一聲雷炸響時,最東邊的童屍突然炸開,黑血濺在他手背上,燙得像滾油。
“平安!”江雪凝的純陰血在此時護住他的後背,金紋與雷紋交織成網,“彆停!破軍位的童屍要引爆了!”她的陰陽眼看見那屍孩的肚子正在膨脹,裡麵塞滿了陰煞教的炸藥符,顯然是同歸於儘的殺招。
陳平安的第二道掌心雷直接劈向破軍位。雷光穿透童屍軀體的瞬間,他看見屍孩的喉嚨裡卡著半塊還陽草餅——是周玄通當年留下的,顯然這童屍生前被他救過,卻還是沒能逃過煉屍的命運。憤怒突然壓過恐懼,第三道雷光劈得更狠,直接震碎了所有童屍眼眶裡的星圖磚。
“好小子!有點老子當年的樣子!”林九的銅錢劍突然插進“祿存”位的冰麵,劍穗朱砂與雷光產生共鳴,“玄通沒白教你!掌心雷要順著星軌走,彆光顧著硬劈!”他的劍尖挑起個童屍的血符,符紙在雷光中顯形出周玄通的筆跡——“雷過星移,陣自破”。
李守一的羅盤帶突然纏上陳平安的手腕,天池水銀順著雷紋往陣眼流:“平安師兄!北鬥的鬥柄在轉!他們想換陣眼!”他忍著腳踝的麻痛往冰麵砸了張朱砂符,符紙炸開的紅光裡,七童屍的位置正在逆時針轉動,“是‘逆轉七星’!要讓煞氣倒灌!”
陳平安的第四道掌心雷突然轉向陣眼中央。雷光炸開的瞬間,他感覺右手像是被無數根針同時紮穿,血珠滴在冰上,竟與北鬥陣圖的中心點產生共鳴。七個童屍同時發出淒厲的哭嚎,眼眶裡的星圖磚徹底碎裂,露出下麵還在跳動的血肉——這些童屍剛死沒多久,血符還沒完全煉化他們的魂魄。
“他們用的是活祭!”江雪凝的純陰血突然在掌心炸開,金紋鑽進最近的童屍體內,“還有救!他們的魂魄還沒散!”她的陰陽眼看見每個童屍的胸口都有個小小的光點,正被煞氣包裹著,“楚墨將軍!用你的槍尖引他們出來!”
楚墨的槍尖在此時爆發出最強的金光,槍杆上的“忠勇侯”三字照亮整個礦洞。七道金光從童屍胸口飄出來,凝成七個模糊的小影子,對著陳平安深深鞠躬,然後往礦洞出口飄去——那是魂魄被超度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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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道掌心雷劈出時,陳平安的右手已經焦黑。他看著七童屍的軀體在雷光中化為飛灰,冰麵下的北鬥陣圖漸漸隱去,隻留下七片還陽草葉,在原地輕輕搖晃。左臂的護心符突然發燙,傷疤處的紋路變得無比清晰,像是在為他歡呼。
“好小子。”楚墨的殘影拍了拍他的肩膀,唐甲上的鱗片在消失前最後閃了一下,“有護徒者的風範了。”他的槍尖往礦洞深處指了指,那裡的岩壁正在震動,顯然還有更凶險的東西在等著他們,“記住,雷霆不是用來毀滅的,是用來守護的。”
陳平安看著自己焦黑的右手,突然笑了。掌心雷的灼痛感還在,但心裡的恐懼已經沒了——就像周玄通說的,道術的真諦不是怕,是敢。他用護徒之杖撐起身體,還陽草的根須正往他的傷口裡鑽,帶來清涼的感覺:“林師伯,守一,我們走。”
李守一的羅盤帶纏上他的手腕,天池水銀在冰麵畫出新的路徑:“平安師兄,你的血能鎮煞了!”他指著冰麵上那些被血珠燙出的小洞,每個洞裡都長出了細小的還陽草芽,“是護心符和掌心雷的靈力融在一起了!”
林九的銅錢劍突然插進礦洞深處的岩壁,劍穗朱砂在煞氣中炸開:“彆高興太早!前麵還有東西在等著我們!”他的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那煞氣……比北鬥陣厲害十倍,像是……”
話沒說完,礦洞深處傳來趙山河的狂笑,混著無數童屍的啼哭:“陳平安,嘗嘗我這‘七星歸位’的大禮!這可是用你斷指堂的還陽草養的!”笑聲裡突然摻進個熟悉的聲音,微弱卻清晰——張啟明的呼救聲。
江雪凝的陰陽眼穿透岩壁,看見礦洞最深處的陰影裡,張啟明被綁在根石柱上,七根鎖魂釘正往他的七竅裡鑽。他的西醫箱掉在地上,裡麵的還陽草被煞氣侵蝕得發黑,顯然是被陰煞教抓了。
“是張啟明!”李守一的羅盤帶突然指向那陰影,天池水銀在冰麵畫出個極小的“救”字,“他手裡好像攥著什麼東西!是星圖磚的碎片!”
陳平安的護徒之杖突然往地麵一頓,還陽草的根須往深處瘋長:“不管他是真是假,先救人。”他的焦黑的右手握緊杖身,護心符的光芒與還陽草交織成網,“林師伯,守住退路。雪凝,跟緊我。”
礦洞深處的煞氣越來越濃,北鬥陣殘留的黑血在冰麵彙成個新的陣圖——比之前的北鬥陣更複雜,每個星位都滲出紅光,顯然是陰煞教的後手。陳平安看著那陣圖,突然想起周玄通手劄裡的話:“最凶險的陣,往往藏在最普通的星圖裡。”
他深吸一口氣,焦黑的右手傳來還陽草的清涼。不管前麵是什麼,他都不會再像上次那樣退縮了——因為他終於明白,護徒者的雷霆,從來都為守護而劈。
隊伍往礦洞深處移動的瞬間,冰麵下的新陣圖突然亮起,七道紅光射向陳平安的護心鏡,像是在發出挑戰。戰鬥,還遠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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