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正堂的艾草燈快燃到了底,淡綠色的煙裹著焦糊味,在空氣中飄來飄去——那是從屍窟帶回來的蠱蟲灰燼味。眾人圍坐在護心碑旁,個個都沒了力氣:陳平安的斷杖靠在牆邊,後背的傷口剛敷上藥膏,滲出的血水把布條染了個紅;張啟明趴在桌上,手裡還攥著空藥瓶,眼皮打架打得厲害;江雪凝靠在軟榻邊,護心鏡放在腿上,鏡麵的裂縫泛著微光,她時不時摸一下,生怕再出意外;林九靠在碑上,胸口的血印終於淡成了粉紅,可臉色依舊蒼白,手裡還捏著從屍窟帶回來的那截竹簡。
李守一坐在中間,手裡翻著那截竹簡,上麵“文曲局可藏魂,控殘識”的批注被他看了不下十遍。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文曲屍之前用的《陰符經》步法,和竹簡上的文曲局記載隱隱能對上,可周玄通既然藏了這麼多本命蠱,沒理由隻留這點線索,說不定……文曲屍的殘骸裡還藏著更重要的東西?
“師父,”李守一突然抬頭,看向林九,“之前在義莊被我們打散的文曲屍殘骸,您還記得在哪嗎?我總覺得它身上有《陰符經》的殘頁,之前打得急,沒來得及仔細查。”
林九愣了愣,手指無意識地撚著手串:“文曲屍……當時被我們劈成了好幾塊,應該還在義莊廢墟的西北角,靠近血煞引陶罐的地方。怎麼突然想起這個?”
“竹簡上寫著‘文曲局可藏魂’,文曲屍既然能操控八門金鎖陣,肯定帶了《陰符經》的相關記載。”李守一把竹簡遞過去,“要是能找到殘頁,說不定能知道周玄通怎麼把文曲局改成邪術的,還能順著線索找青囊全卷的下落。”
陳平安也坐直了身子,雖然累,可眼睛裡還是有光:“我跟你去!義莊廢墟還有殘留的煞氣,兩個人去安全點。張醫生,你在這兒守著林九前輩和江姑娘,再熬點補陽氣的藥,我們回來好用。”
張啟明點點頭,揉了揉眼睛:“你們小心點!義莊的煞氣雖然淡了,可說不定還有沒清理乾淨的子蠱,彆大意!”
江雪凝突然站起來,攥著護心鏡:“我也去!我的純陰體質能感應煞氣,要是有危險,能提前預警!”
李守一猶豫了一下,看著她胳膊上的傷口:“你傷還沒好,留在這兒休息……”
“我沒事!”江雪凝打斷他,眼神很堅定,“找到《陰符經》殘頁對我們很重要,多個人多份力,而且我能幫上忙!”
林九也開口:“讓她去吧,有護心鏡在,一般的煞氣傷不到她。你們三個一起去,互相有個照應。”
三人不再耽誤,李守一揣著血煞羅盤,陳平安扛著斷杖,江雪凝攥著護心鏡,趁著夜色往義莊廢墟走。路上的黑血痕已經淡了不少,可踩在上麵還是能感覺到隱隱的煞氣,羅盤的暗紅色光時不時閃一下,提醒他們周圍還有未散的邪祟。
快到義莊時,江雪凝突然停下腳步,護心鏡的裂縫突然亮了起來:“小心!前麵有煞氣波動,像是……像是文曲屍的殘識!”
李守一趕緊舉起羅盤,指針果然晃了晃,指向義莊西北角:“是文曲屍殘留的煞氣凝成的殘識!它還沒散,在守著自己的殘骸!”
三人放慢腳步,悄悄靠近西北角。借著月光,能看到地上散落著幾塊發黑的屍骸,正是之前被打散的文曲屍殘骸。殘骸周圍飄著淡淡的黑煞,像層薄紗,裡麵隱約有個模糊的影子在晃——是文曲殘識!
“它在護著殘骸,不讓我們靠近!”陳平安握緊斷杖,綠光在杖尖聚起,“守一,你去查殘骸,我和江姑娘幫你擋殘識!”
李守一點點頭,趁著陳平安揮杖逼退殘識的空檔,衝過去蹲在殘骸旁。屍骸已經被之前的陽氣燒得發黑,有的地方還在冒著絲絲黑煞。他小心地翻找,手指突然碰到個硬東西——是塊裹在屍骸裡的布,雖然被燒得焦黑,可裡麵好像包著東西,沒被燒壞。
“找到了!有東西!”李守一趕緊把布包扯出來,剛想打開,文曲殘識突然瘋了似的衝過來,黑煞裹著的爪子直抓他的手!
“小心!”江雪凝趕緊用護心鏡擋了一下,金光撞在殘識上,發出“哢嚓”一聲,鏡麵的裂縫又擴大了點,可殘識也被震得後退了兩步。
陳平安趁機揮杖刺中殘識的胸口,綠光順著杖尖往裡鑽,殘識發出一聲尖嘯,像碎玻璃摩擦的聲音,然後慢慢散成了黑煞,消失在空氣裡。
“快看看布包裡是什麼!”陳平安衝過來,護著李守一打開布包。裡麵裹著的是幾張疊在一起的紙,雖然邊緣被燒得卷曲,可上麵的字跡還能看清——是《陰符經》的殘頁!紙張泛黃,上麵用朱砂寫著密密麻麻的字,還有周玄通的批注,紅得像血。
李守一趕緊把殘頁展開,借著羅盤的紅光仔細看。前麵幾頁寫的都是《陰符經》裡的“八門金鎖陣”步法,和之前文曲屍用的一模一樣,可翻到最後一頁時,他突然停住了,眼睛瞪得溜圓——上麵寫著一行醒目的朱砂字:“欲得青囊全卷,需尋七竅玲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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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囊全卷?七竅玲瓏心?”陳平安湊過來,也愣住了,“這七竅玲瓏心是什麼東西?是法器還是……”
江雪凝也湊過來看,剛碰到殘頁,她的手指突然顫了一下,護心鏡的裂縫突然亮了起來,泛著淡淡的紅光,和殘頁上的朱砂字隱隱呼應:“我……我好像聽說過七竅玲瓏心,我小時候聽我娘說,是種特殊的體質,比純陰體質還罕見,能聚陽擋煞,還能感應上古經書的氣息……”
李守一心裡一動,看向江雪凝:“你的意思是,七竅玲瓏心是人的體質?不是法器?”
“應該是。”江雪凝點點頭,眼神裡滿是疑惑,“可我娘說,這種體質早就失傳了,幾百年都沒出現過一個,周玄通怎麼會找這個?而且……找七竅玲瓏心和青囊全卷有什麼關係?”
李守一沒說話,他想起之前林九說的,青囊經殘卷是地煞門的根基,周玄通一直想找全卷。難道青囊全卷被藏在了需要七竅玲瓏心才能打開的地方?或者說,七竅玲瓏心是解開青囊全卷秘密的鑰匙?
他繼續看殘頁後麵的批注,周玄通用紅筆寫著:“七竅玲瓏心,藏於純陰脈,玉佩為引,可顯其形”。李守一突然看向江雪凝:“江姑娘,你是純陰體質,你身上有沒有帶什麼玉佩?”
江雪凝愣了愣,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從衣領裡拽出塊玉佩——是塊白色的玉,上麵刻著模糊的花紋,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從小就戴在身上,說是能保平安……這和七竅玲瓏心有什麼關係?”
李守一剛想接過玉佩看看,羅盤突然瘋狂震動起來,暗紅色的光往遠處的城隍廟方向閃:“不好!周玄通感應到我們找到了殘頁!他在往這邊來!”
三人趕緊把殘頁和玉佩收好,往玄正堂跑。路上,江雪凝攥著玉佩,總覺得玉在慢慢變熱,和之前的冰涼不一樣,護心鏡的震動也越來越弱,像是玉佩在吸收鏡中的煞氣:“李師兄,這玉佩……好像在變熱,還在吸我身上的煞氣……”
李守一回頭看了眼她手裡的玉佩,玉上的花紋似乎比之前清晰了點,泛著淡淡的白光:“可能這就是周玄通說的‘玉佩為引’!你的玉佩能和七竅玲瓏心呼應,說不定……你和七竅玲瓏心有什麼關係!”
回到玄正堂,林九和張啟明趕緊圍過來。李守一把《陰符經》殘頁遞過去,指著“欲得青囊全卷,需尋七竅玲瓏心”那行字:“師父,您知道七竅玲瓏心是什麼嗎?周玄通找它是為了青囊全卷!”
林九接過殘頁,臉色突然變了,手指都在抖:“七竅玲瓏心……我在茅山典籍裡見過記載!是種極其罕見的體質,不僅能聚陽擋煞,還能作為‘鑰匙’,打開上古留下的陣法,青囊全卷很可能就藏在需要這種體質才能打開的陣裡!而且……”他看向江雪凝手裡的玉佩,眼神裡滿是驚訝,“這種體質的人,身上都會帶一塊‘玲瓏佩’,用來穩定體質,就是雪凝戴的這種玉佩!”
江雪凝瞪大了眼睛,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您的意思是……我可能就是七竅玲瓏心體質?”
林九點點頭,又搖搖頭:“現在還不能確定,需要驗證。典籍裡說,七竅玲瓏心體質的人,用自己的血滴在玲瓏佩上,玉佩會顯出血色花紋,要是普通體質,血滴上去隻會順著玉縫流下來,不會顯色。”
張啟明趕緊掏出個小瓷碗:“那我們現在就驗證!江姑娘,借你一滴血!”
江雪凝深吸一口氣,剛想刺破手指,玄正堂外突然傳來“轟隆”一聲悶雷——不是地脈的震動,是周玄通的煞氣在逼近!羅盤的暗紅色光瘋狂閃爍,指向城隍廟的方向:“周玄通來了!他肯定是衝著殘頁和七竅玲瓏心來的!”
眾人瞬間緊張起來,陳平安握緊斷杖,李守一舉起七星劍,江雪凝也攥緊了玲瓏佩,護心鏡的微光重新亮了起來。窗外的煞氣越來越濃,連月光都被擋住了,周玄通的笑聲透過煞氣傳進來,帶著說不出的瘋狂:“李守一,林九,你們找到殘頁了?正好!省得我找了!把七竅玲瓏心和殘頁交出來,我還能讓你們死得痛快些!”
林九趕緊把殘頁收好,對眾人說:“先彆驗證了!周玄通來了,我們先擋住他!等過了這關,再查雪凝的體質!玲瓏佩你戴好,彆讓周玄通看到,這是關鍵!”
江雪凝趕緊把玉佩塞進衣領裡,攥緊護心鏡站在林九身邊。李守一和陳平安守在門口,看著外麵越來越濃的煞氣,心裡都清楚——一場圍繞《陰符經》殘頁和七竅玲瓏心的大戰,又要開始了。而江雪凝脖子上的玲瓏佩,正慢慢變熱,像是在呼應著外麵的煞氣,也像是在預示著,她的身世和青囊全卷的秘密,即將被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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