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風裹著寒氣,刮得玄正堂的破門“吱呀”響,像有人在門外磨牙。李守一靠在護心碑旁,手裡攥著《控屍要訣》,眼睛卻盯著門口——輪班到他守夜,心裡總發慌,師父閉關前的叮囑在腦子裡轉了一遍又一遍,尤其是“彆讓周玄通靠近江姑娘”那句,讓他根本不敢合眼。
陳平安坐在旁邊擦護徒杖,斷口處的綠光還在閃,他往門外瞥了眼,黑沉沉的,連月亮都躲在雲裡:“守一,你彆太緊繃,我們三個輪班,外圍還有兩個弟子放哨,周玄通就算來,也沒那麼容易進來。”
“就是怕他玩陰的。”李守一搖搖頭,看向裡屋——江雪凝和張啟明在裡麵休息,張啟明熬藥到半夜,剛睡著,江雪凝說自己不困,正靠著床欄攥著地煞令,玉身在暗處泛著微光。
突然,裡屋傳來“咚”的一聲,緊接著是江雪凝的驚呼:“令牌燙!有煞氣靠近!”
李守一和陳平安瞬間彈起來,往屋裡衝。剛進門就看到江雪凝攥著地煞令,令牌的金光比之前亮了三倍,映得她臉色發白,護心鏡的裂縫也在顫,顯然是感應到了強烈的陰煞。張啟明被驚醒,揉著眼睛剛想說話,門外突然傳來弟子的慘叫——不是普通的疼喊,是帶著瘋狂的嘶吼,像被什麼東西控製住了!
“不好!是外圍的弟子!”李守一拔腿就往外跑,七星劍的綠火瞬間亮起。剛衝到門口,眼前的景象就讓他頭皮發麻——兩個放哨的弟子正互相掐著脖子,臉憋得發紫,眼神空洞,像提線木偶似的,手腕上還纏著淡淡的黑絲,正往他們的腦子裡鑽!
“是傀儡絲!”陳平安吼著衝過去,護徒杖往黑絲上砍,綠光砍在絲上,竟隻斷了幾根,剩下的黑絲反而更凶,纏得弟子更緊,“周玄通的傀儡絲!他能遠程控人!”
李守一趕緊掏出陽火符,往弟子身上扔。金色火焰炸開,黑絲被燒得滋滋響,兩個弟子像脫力似的倒在地上,大口喘著氣,眼神慢慢恢複清明:“師……師兄,剛才……剛才控製不住自己,手像不是自己的!”
可還沒等他們扶起來,遠處又傳來更多的慘叫——是玄正堂外圍的其他弟子!李守一抬頭往牆外看,黑暗裡隱約有個黑影在飄,速度快得像風,手裡的黑絲像蜘蛛網似的,往各個方向甩,每纏上一個弟子,那人就開始瘋狂攻擊身邊的人,整個玄正堂外圍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是周玄通的影煞!他藏在影子裡,我們看不到他!”張啟明也衝了出來,手裡攥著破煞膏,往身邊的弟子身上抹,“傀儡絲怕破煞膏!快給弟子們抹,彆讓黑絲鑽腦子!”
江雪凝也跟在後麵,攥著地煞令往黑暗裡照,金光掃過的地方,黑影明顯頓了頓,黑絲的速度慢了點:“他在那邊!靠近東邊的斷牆!令牌能照出他的影子!”
李守一順著金光的方向衝過去,七星劍的綠火往斷牆砍。可劍剛碰到影子,就像砍在空氣裡,黑影瞬間飄到另一邊,傀儡絲突然往江雪凝的方向甩——不是纏她,是纏她身邊的張啟明!
“小心!”江雪凝趕緊用護心鏡擋,金光撞在黑絲上,斷了幾根,可張啟明還是被纏上了手腕,眼神瞬間空洞,舉起手裡的藥碗就往江雪凝頭上砸!
“張醫生!醒醒!”李守一趕緊回頭,用劍挑飛藥碗,陽火符往張啟明手腕上貼。火焰燒斷黑絲,張啟明倒在地上,冷汗直流:“太邪門了!傀儡絲一纏上,腦子就一片空白,隻想殺人!”
周玄通的笑聲突然從黑暗裡傳出來,帶著說不出的詭異,像從四麵八方湧來:“李守一,你顧得了東,顧不了西!今天我就要帶江雪凝走,看你們誰能攔我!”
話音剛落,更多的傀儡絲從黑影裡甩出來,這次不是纏弟子,是纏玄正堂的梁柱!黑絲纏在木頭上,瞬間就把柱子勒出了印子,整個堂屋開始“嘎吱”晃,護心陣的金光被黑絲扯得變形,最下麵的符紙一張接一張炸開,顯然是撐不住了!
“他想毀玄正堂!趁亂劫人!”陳平安急得大喊,護徒杖的綠光漲到最大,往梁柱上的黑絲砍,“守一,你護著江姑娘!我來擋傀儡絲!張醫生,你救弟子們,彆讓他們自相殘殺!”
李守一趕緊把江雪凝護在身後,七星劍的綠火圍著他們轉,形成個小圈。可周玄通的目標太明確了,黑影突然從地下鑽出來,就在江雪凝腳邊,手裡的黑絲像毒蛇似的,直纏她的腰!
“小心!”李守一趕緊揮劍砍,可黑絲太快,還是纏上了江雪凝的衣角。江雪凝攥著地煞令往黑影上砸,金光撞在影子上,黑影發出一聲悶哼,退了兩步,可黑絲卻沒斷,反而往她的脖子上繞!
“你的純陰血,可是最好的煉煞容器!”周玄通的聲音從影子裡傳出來,帶著貪婪,“用你的血煉煞丹,不僅能破林九的血契,還能讓聚煞珠徹底活過來,到時候整個茅山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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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凝趕緊用護心鏡擋脖子,鏡麵的裂縫突然炸開,金光把黑絲燒斷了半截。可周玄通根本不給她機會,影煞突然暴漲,像塊黑布似的把江雪凝裹在裡麵。李守一伸手去抓,隻抓到她的一片衣角,黑影就帶著江雪凝往牆外飄,速度快得根本追不上!
“江姑娘!”李守一瘋了似的往外衝,可剛跑兩步就被纏人的弟子攔住——是被傀儡絲控製的弟子,舉著刀就往他身上砍,根本不讓他追!
陳平安趕緊衝過來幫他擋,護徒杖的綠光把弟子逼退:“你快去追!這裡我來擋!江姑娘不能被他帶走!”
李守一拔腿就往黑影飄走的方向追,七星劍的綠火往前麵照,可黑影跑得太快,沒一會兒就消失在黑暗裡,隻留下地上淡淡的黑絲,還在往城隍廟的方向延伸。他追了約莫半個時辰,直到跑不動了,才扶著樹喘氣,手裡還攥著江雪凝的衣角,上麵沾著淡淡的血跡——是她剛才被黑絲劃傷的。
“周玄通!你給我出來!”李守一對著黑暗喊,聲音裡滿是憤怒和無力,“把江姑娘還回來!有本事衝我來!”
喊了半天,隻有風聲回應。他慢慢往回走,心裡像被石頭壓著,剛走到玄正堂門口,就看到陳平安和張啟明正扶著受傷的弟子,整個玄正堂的外圍一片狼藉,斷柱、血跡、散落的符紙,還有幾個弟子躺在地上,臉色發白,顯然是被傀儡撕傷了腦子。
張啟明看到他回來,趕緊迎上去:“怎麼樣?追上了嗎?江姑娘……”
李守一搖搖頭,把衣角遞過去,聲音沙啞:“沒追上,他往城隍廟方向跑了。江姑娘被他帶走了,還說……要用她的純陰血當煉煞容器,煉煞丹。”
陳平安的拳頭攥得咯咯響,護徒杖的綠光都在顫:“這個周玄通,太狠了!連純陰體質的姑娘都不放過!我們現在怎麼辦?衝去城隍廟救她?”
“不能衝動。”張啟明皺著眉,指了指玄正堂的門檻,“你看,那裡有張紙,是周玄通留下的。”
李守一趕緊走過去,撿起地上的黃紙。上麵用黑血寫著幾行字,字跡扭曲,像蛇爬似的:“三日後,城隍廟地宮,帶齊《青囊經》殘卷和地煞令另一半,來換江雪凝。若不來,或帶幫手,就等著看她的血被煉煞丹吸光吧。周玄通留。”
是宣戰書!也是最後的通牒!李守一攥著黃紙,指節都泛了白。三日後,城隍廟,隻有他一個人去,還要帶上周玄通想要的東西,不然江雪凝就沒命了。
“三日後……”陳平安湊過來看完,臉色凝重,“他是故意的!知道林九在閉關,我們沒人能幫守一,想趁機把殘卷和令牌都騙走,再殺了守一!”
張啟明也點點頭,歎了口氣:“而且他肯定在地宮設了陷阱,守一一個人去,太危險了。可不去……江姑娘就完了。”
李守一握緊手裡的七星劍,又摸了摸懷裡的《控屍要訣》和《青囊經》殘卷,眼神慢慢變得堅定:“我去。不管他設什麼陷阱,我都要去。江姑娘是因為我們才被劫走的,我不能讓她出事。而且……這也是我和周玄通的了斷,該算清的賬,遲早要算。”
他抬頭看向城隍廟的方向,黑暗裡隱約有黑芒在閃,像周玄通的冷笑。三日後的城隍廟地宮,注定是一場生死局——要麼救回江雪凝,破了周玄通的陰謀;要麼,就和江雪凝一起,葬在那滿是陰煞的地宮裡。
玄正堂的艾草燈重新點燃,微弱的光映著地上的血跡和斷柱,李守一坐在護心碑旁,手裡拿著周玄通的宣戰書,一遍又一遍地看,心裡在盤算著破局的法子。《控屍要訣》裡的反製傀儡絲的法子、地煞令的用法、《青囊經》裡的地煞局……他要把所有能用上的道術都記在腦子裡,三日後,一定要從周玄通手裡,把江雪凝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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