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兵魂的嘶吼聲越來越近,黑芒裡的影子像潮水似的往外湧,李守一用七星劍撐著地麵,綠火在身前擋出半圈光,可煞氣還是像針似的往骨頭縫裡鑽。江雪凝綁在石台上的身子又晃了晃,手腕上的黑絲已經鑽進小臂,皮膚黑得像墨,護心鏡的微光“劈啪”閃了兩下,眼看就要滅了。
“江姑娘!撐住!我馬上救你!”李守一急得嗓子發啞,剛想往前衝,腳邊的地脈突然又震了一下,石壁上的“黃泉”篆文瞬間亮得刺眼,暗紅色的光順著紋路往下流,竟在地麵彙成了一段小字——不是地煞門的字,是更古老的隸書,寫著“萬鬼朝宗,純陰為引”。
“萬鬼朝宗?”李守一心裡咯噔一下,這四個字他在哪聽過——對了!師父林九的密室裡,有本《茅山地方誌》,裡麵提過唐末的邪術儀式,說地煞門的柳無煞就搞過這個!他趕緊摸向懷裡,果然摸到本泛黃的小冊子——之前林九閉關前,塞給他的地方誌副本,說“關鍵時刻能救命”,當時沒來得及看,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
他往石縫裡縮了縮,用地煞令的金光擋住湧過來的煞氣,快速翻開小冊子。紙頁脆得像薯片,稍微一捏就掉渣,翻到“城隍廟”那一頁時,字裡行間還留著林九的紅筆批注,墨跡都滲進紙裡了:“城隍廟建於唐僖宗年間,地下連通黃泉支流,柳無煞曾於此設‘萬鬼朝宗’陣,召陰兵作亂,後被茅山初代掌門以陽脈銅封入口。”
李守一的手指在紙頁上飛快地滑,心臟越跳越快——下麵還有更詳細的記載:“萬鬼朝宗陣,需三物:一為黃泉入口需以地脈煞解封),二為純陰血脈引黃泉煞聚陰兵),三為地煞令控陰兵不反噬)。柳無煞當年尋得純陰女子,以其血祭陣,召出三千陰兵,後女子魂魄反噬,陣才破。”
“純陰血脈!地煞令!”李守一猛地抬頭,盯著石台上的江雪凝,又摸了摸懷裡的地煞令,渾身的血都往頭上湧——周玄通根本不是要祭魄!他是要複刻萬鬼朝宗!江雪凝的純陰血是引,聚煞珠是用來解封黃泉入口的,連自己手裡的地煞令,都是控製陰兵的關鍵!這老東西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連自己帶令牌來,都在他的局裡!
“嗬,終於看明白了?”周玄通的笑聲從聚煞珠旁傳過來,帶著說不出的得意,“李守一,你還是太慢了。這本地方誌,我十年前就看過了,柳無煞的法子,我早就摸透了——江雪凝的血快夠了,黃泉入口也快解封了,等會兒陰兵出來,第一個就拿你祭陣!”
話音剛落,兩道黑影從黑暗裡撲了出來——是兩隻殘屍煞!比之前見的更凶,胸口沒插桃木釘,反而裹著層黑煞,爪子上還滴著黃泉煞的黑液,直抓李守一手裡的地方誌!
“想毀誌文?沒門!”李守一趕緊把小冊子揣進懷裡,用劍擋住左邊殘屍的爪子,綠火砍在黑煞上,竟隻留下道白痕——這殘屍被黃泉煞泡過,普通的純陽火根本傷不了!
右邊的殘屍趁機往他胸口撲,爪子直抓地煞令!李守一急中生智,把令牌往身前一擋,金光瞬間暴漲,像麵盾牌似的撞在殘屍身上。殘屍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黑煞被金光燒得滋滋響,身子像融化的蠟似的,慢慢癱在地上,化成一灘黑水。
可另一隻殘屍又撲了上來,這次沒抓令牌,反而往石縫裡鑽,想撞塌石壁壓死他!李守一趕緊往旁邊滾,石壁“轟隆”一聲塌了半塊,碎石砸在他背上,疼得他眼前發黑。他摸出張純陽符,往符上擠了滴中指血——活血能增強符力!然後猛地往殘屍身上貼!
“純陽符,燒!”金色火焰裹著血光,瞬間把殘屍包在裡麵,這次黑煞沒擋住,殘屍在火裡掙紮了兩下,就化成了灰。李守一喘著粗氣爬起來,後背的傷口滲出血,把道袍都染了,可他顧不上疼,又掏出地方誌,接著往下看——他得找到破陣的法子!
紙頁上,林九的紅筆批注還在:“破萬鬼朝宗,需以陽脈氣衝黃泉煞,斷純陰血與陣的連接,再用地煞令召‘守正殘部’柳無煞的反對者),內外夾擊。陽脈氣可從青囊經‘九轉還魂術’中尋,需後半卷。”
“九轉還魂術!”李守一眼睛亮了——後半卷《青囊經》在周玄通手裡,藏在聚煞珠旁!隻要拿到後半卷,學會術法,再用地煞令召守正殘部,就能破陣!他剛想把小冊子收起來,突然發現紙頁最後還有行小字,是林九新添的,墨跡還沒全乾:“守正殘部的召魂符,在令牌夾層裡,需以活血激活。”
李守一趕緊摸出地煞令,翻過來一看,果然有道細縫,裡麵藏著張透明的符紙,像蟬翼似的。他用中指血在符紙上點了點,符紙瞬間亮了起來,飄在半空中,上麵的字慢慢顯出來:“守正殘部,聽令歸位,破邪護陽!”
可符紙隻亮了一下,就又暗了下去——地脈裡的黃泉煞太濃,殘部的魂魄感應不到!李守一攥緊符紙,心裡又急又穩:急的是江雪凝快撐不住了,穩的是終於找到破局的法子,隻要拿到後半卷青囊經,一切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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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想往聚煞珠的方向挪,突然聽到江雪凝發出一聲慘叫,石台上的黑絲猛地往她心口鑽,聚煞珠的黑芒瞬間漲了三倍,裡麵的陰兵影子清晰得能看見盔甲!更可怕的是,遠處的黃泉入口方向,飄過來無數個半透明的影子——是陰兵虛影!比之前的魂體更實,手裡的刀都泛著寒光,正往石台這邊飄!
“陰兵虛影出來了!”周玄通笑得更瘋了,手裡的後半卷《青囊經》往聚煞珠上貼,“李守一,你沒機會了!黃泉入口馬上全開,到時候就算你拿到術法,也擋不住三千陰兵!”
李守一看著越來越近的陰兵虛影,又看了看石台上快沒氣的江雪凝,突然把地煞令和地方誌往懷裡一塞,舉起七星劍,綠火瞬間漲得比人還高:“沒試過怎麼知道!周玄通,今天要麼我破你的陣,要麼我們一起死在黃泉裡,沒有第三條路!”
他往前衝的瞬間,懷裡的地方誌又掉了一頁,飄在半空中,上麵林九的批注正好對著陰兵虛影的方向:“陰兵虛影現,三日內必全開,需在虛影凝實前破陣,否則陽間無救。”
李守一的腳步頓了頓——三日內!也就是說,他隻有不到三天的時間,要是破不了陣,陰兵就會完全出來,不僅茅山,整個周邊的城鎮都會被陰兵踏平!他握緊劍,眼神比綠火還亮:“三天就三天!我一定能救江姑娘,破你的陣!”
陰兵虛影離石台越來越近,江雪凝的頭歪在一邊,隻剩微弱的呼吸。周玄通站在聚煞珠旁,開始念更急的咒語,黑芒裡的陰兵影子又實了幾分。李守一知道,真正的硬仗,從現在才開始——他不僅要拿到後半卷青囊經,學會九轉還魂術,還要召來守正殘部,在三天內破了萬鬼朝宗陣,否則一切都完了。
他往石縫裡又看了眼那頁飄著的地方誌,突然想起師父林九的話:“道術的根本,不是殺煞,是護人。”他深吸一口氣,舉著劍,一步步往聚煞珠的方向走,綠火在煞氣裡撞出點點光,像黑暗裡的星星,雖然弱,卻沒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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