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的地磚縫裡,黑煞突然“滋滋”響著往外冒,比剛才更凶更急。李守一剛用艾草陽泥圍好陣,就見一縷黑煞順著泥縫鑽出來,瞬間長成半寸長的藤蔓,尖細的藤尖泛著黑,直往小遠的方向戳!
“小心!”李守一趕緊伸手,指尖紅光掃過藤蔓,藤尖“啪”的一聲斷在地上,卻沒散,反而像活蛇似的往陣外爬,“娘的,這東西長得也太快了!剛才還隻是種子,現在都成藤蔓了!”
江雪凝的玉佩又燙起來,純陰血意往陣裡探,臉色突然白了:“它在吸地脈的煞!破廟下麵是十年前的煞眼,這種子靠煞長得飛快,再等半個時辰,藤蔓能纏滿整個破廟!”
小遠嚇得往張啟明身後躲,桃木牌的紅光弱得晃了晃:“張醫生,有沒有辦法弄死它?它剛才差點戳到我!”
張啟明蹲在陣邊,手指捏著艾草粉,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他盯著藤蔓看了會兒,突然眼睛一亮:“有了!回陽草!我在玄正堂密室藏了半株,是當年林九前輩從青竹村老槐樹下挖的,能克陰煞,再配上極陽精元,肯定能把這藤蔓燒乾淨!”
“回陽草?”陳平安舉著護徒杖,綠光往藤蔓上壓,不讓它再長,“玄正堂離這兒得一個時辰路程,一來一回太耽誤時間,這藤蔓等不起啊!”
“不用來回!”張啟明掏出個小小的木盒,裡麵裝著幾根曬乾的回陽草葉,“我帶了點乾葉應急,雖然不如鮮草管用,但隻要提煉出極陽精元,再借護心碑的陽氣托著,應該能撐到淨化完!”
李守一趕緊問:“極陽精元怎麼提煉?我用七星血印的陽氣行不行?”
“得用你的血印陽氣!”張啟明把乾葉倒在手心,往上麵灑了點艾草陽泥,“你的血印是林九前輩傳的,陽氣最純,能把回陽草的藥性逼出來。雪凝,你用純陰血意幫著穩藥性,彆讓精元散了;平安和阿青,你們守著陣,彆讓藤蔓衝出來,也彆讓陰煞教的人再來搗亂!”
眾人剛分工好,破廟外突然傳來“嘩啦”聲——是之前跑掉的陰煞教弟子!這次來了七個,為首的人手裡舉著黑木杖,杖頭纏滿纏魂絲,往破廟門衝:“把回陽草交出來!不然我們毀了你們的陣,讓血煞藤蔓纏死你們!”
“來得正好!”陳平安舉著護徒杖迎上去,綠光撞得為首的人連連後退,“阿青,用桃木牌的紅光封門,彆讓他們進來!”
阿青趕緊把桃木牌往廟門旁的柱子上貼,紅光順著柱子繞成圈,像道屏障,把衝在前麵的兩個弟子擋在外麵。可纏魂絲太邪,順著紅光往裡麵鑽,阿青的手被絲掃到,瞬間麻了,桃木牌差點掉在地上:“李師兄!他們的纏魂絲能破我的紅光!”
李守一正幫張啟明提煉精元,聞言隻能分神往廟門扔了道紅光,掃斷纏魂絲:“再撐會兒!精元快提煉好了!等淨化完藤蔓,我幫你們收拾他們!”
張啟明的額頭上全是汗,乾回陽草在他手心慢慢發熱,冒出淡淡的金光——是極陽精元!他趕緊把精元往陣裡的藤蔓上送,金光剛碰到藤蔓,藤蔓就“滋滋”響著縮了縮,黑煞也淡了點。可沒一會兒,藤蔓突然瘋狂反撲,從縫裡鑽出十幾根細藤,往張啟明的手纏去!
“小心!藤蔓在反噬!”江雪凝趕緊衝過去,純陰血意往藤蔓上灑,暗紅色的血光裹著金光,才把藤蔓逼退回去。可她的魂體本就虛,剛耗了血意,臉色又白了幾分,扶著柱子才站穩。
李守一看出她撐不住,突然往自己胸口拍了下,一口精血噴在精元上!“借我血印陽氣!”精血剛碰到金光,精元瞬間漲大,像團小太陽,往藤蔓的根部鑽!“滋啦——”這次藤蔓沒再反撲,根部的黑煞被精元燒得直冒白煙,藤尖慢慢變黑,往地上縮。
為首的陰煞教弟子見勢不妙,舉著黑木杖往李守一背後戳:“彆讓他淨化!快搶回陽草!”
“想動他?先過我這關!”陳平安猛地轉身,護徒杖往杖頭砸,綠光撞得黑木杖裂了道縫,“阿青,用桃木牌砸他的煞!”
阿青趕緊撿起地上的桃木牌,紅光往為首的人身上掃,那人被燙得慘叫一聲,煞淡了大半。小遠也鼓起勇氣,往那人腳邊扔了塊艾草陽泥,泥塊“啪”的一聲炸開,濺得那人滿腳是泥,疼得他直跳腳。
沒一會兒,七個陰煞教弟子就被打跑了,這次跑得徹底,連狠話都沒敢留。而陣裡的血煞藤蔓,已經被精元燒得隻剩根黑渣,地磚縫裡的黑煞也沒再冒出來,隻有淡淡的焦味飄在破廟裡。
張啟明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手裡的回陽草乾葉已經變成了灰:“終於……淨化完了……這藤蔓的煞也太邪了,比之前周玄通的本命蠱還難對付。”
李守一扶著江雪凝,往藤蔓的黑渣旁蹲下身,指尖紅光往渣上探,突然皺起眉:“這煞的氣息……有點熟悉。張醫生,你有沒有覺得,它和林九前輩記憶裡的‘滅世煞局’有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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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啟明趕緊湊過來,也往黑渣上探了探,臉色突然變了:“是像!而且是一模一樣!我之前在林九前輩的醫案裡見過記載,趙山河十年前想布的滅世煞局,就是用這種血煞當引子,能吸天下陰煞,最後炸成煞雲,把整個茅山都淹了!”
“趙山河?”江雪凝的玉佩突然閃了閃,“就是黑風寨殘魂氣息的那個趙前輩?他想布滅世煞局?”
“對!”張啟明從藥箱裡掏出本泛黃的醫案,翻到其中一頁,上麵畫著血煞的圖樣,和地上的黑渣一模一樣,“林九前輩當年就是為了阻止他,才和周玄通的娘一起追他,後來趙山河失蹤,煞局也沒布成。沒想到這血煞種子,竟和他的煞局能量同源!”
李守一的胸口血印亮了亮,林九的殘魂記憶突然湧進來——是十年前的畫麵:趙山河舉著個黑木盒,裡麵裝著血煞種子,對林九喊“我要讓茅山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周玄通的娘攔在前麵,說“你瘋了!這麼做會害了無數人!”……
“原來如此。”李守一歎了口氣,把記憶裡的畫麵說給眾人聽,“趙山河當年是被地煞門冤枉,才想布煞局報複,周玄通的娘攔著他,後來被地煞門的人趁機殺了,趙山河也失蹤了。現在看來,他是被陰煞教的人抓去了黑風寨,連他的血煞種子,都被周玄通當成了武器。”
江雪凝握緊手裡的拚接令牌,眼神堅定:“那我們更得去黑風寨了!不僅要找經卷最後一頁,還要救趙前輩,不能讓陰煞教用他的煞局害人!”
“可我們得先回茅山。”陳平安突然說,護徒杖往破廟外指了指,“林九前輩不在了,茅山不能沒主心骨。而且小遠還小,跟著我們去黑風寨太危險,得先把他送回茅山,找個安全的地方安置。”
眾人都點頭——確實,茅山現在群龍無首,之前的弟子有的受傷,有的還在守玄正堂,得回去主持大局。而且淨化完血煞種子,也需要回玄正堂補充陽氣,準備去黑風寨的物資。
小遠聽到要回茅山,有點著急:“那我娘怎麼辦?你們什麼時候去黑風寨救她?”
江雪凝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我們先回茅山安排好,最多三天就去黑風寨。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你娘,不會讓陰煞教的人傷害她。”
張啟明也跟著說:“回茅山後,我教你點基礎的防煞術,你學會了,也能保護自己,等我們去黑風寨,說不定還能幫上忙。”
小遠這才放心,點點頭,攥著桃木牌,跟著眾人往破廟外走。朝陽已經升到半空,金光灑在破廟的殘垣上,把之前的煞味驅散了不少。李守一走在最後,回頭看了眼地上的血煞黑渣,胸口血印輕輕晃了晃——他知道,這隻是暫時的平靜,黑風寨的陰煞教、趙山河的煞局、經卷的最後一頁,還有林九前輩留下的茅山,都等著他去扛。
往茅山走的路上,江雪凝突然停住腳步,玉佩往玄正堂的方向指:“玄正堂那邊有陽氣波動!好像是之前守堂的弟子,他們在往這邊來,說不定有急事!”
眾人趕緊加快腳步,沒一會兒,就看到三個弟子往這邊跑,為首的弟子臉上滿是急色:“李師兄!你們可算回來了!玄正堂來了好多個村的村民,說家裡的孩子突然昏迷,魂氣跟著煞氣跑,想請你們去看看!”
李守一的臉色沉了下來——肯定是血煞種子的餘煞,順著地脈飄到各村,纏上了孩子的魂!他握緊七星劍,對眾人說:“先去各村救孩子!回茅山的事,等救完再說!”
江雪凝、陳平安他們也趕緊點頭,跟著弟子往最近的村子跑。陽光雖好,可遠處的黑風寨方向,卻飄著淡淡的黑煞,像塊烏雲,正慢慢往茅山的方向壓——一場新的危機,又在等著他們。而這場危機,也讓他們更清楚,必須儘快處理完茅山的事,才能安心去黑風寨,才能真正守住林九前輩用命護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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