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幾天前的一幕:淩晨一點十七分,一輛無牌照貨車開進巷子,停了十二分鐘就走了。全程沒開車燈,司機戴帽子低頭,臉看不清。同一時間,附近三個路口的交通攝像頭都斷了0.6秒——不可能是巧合。
還有快遞員吳明。他連續三天淩晨兩點出現在同一家便利店,每次都買能量棒、牛肉乾、速溶咖啡,用現金付款。這種規律太奇怪。普通人不會半夜專程買這些,除非他是替彆人買的。那個人,很可能就在西郊大樓裡。
更奇怪的是,每次吳明進店,門外總會有一輛黑色電動車短暫停留,騎手戴全盔,不露臉。停留不超過九十秒,剛好夠交接東西。
“你覺得他們下一步會做什麼?”李悅突然問,聲音很輕。
我轉頭看她,她眼裡有疲憊,也有擔心。
“不知道。”我說,“但他們一定在等時機。信號每天準時發,說明有任務周期。補給穩定,說明人夠。這些人不是來重建組織的,他們是來執行計劃的。”
她停下打字:“什麼計劃?”
“不清楚。”我看窗外,“但肯定不小。否則不會花這麼多心思布防。”
她沉默了一會兒:“那你什麼時候上報指揮部?”
我頓了頓。
我也問過自己很多次。
按規矩,這種涉及公共安全的大案,必須上報聯合指揮中心,由上級調配資源。可這次不一樣。我們手裡的線索太散,不夠立案。更重要的是——我不信體製內的信息流轉。
鄭銘的名字浮現在我腦海。他是市局分管信息化的副局長,表麵清廉,其實和一些灰色勢力有聯係。他三次否決我們的技術支持申請,理由聽起來合理,但動機可疑。如果報告遞上去,會不會在他桌上壓很久?會不會某天夜裡,一封匿名郵件悄悄發出?
“還不行。”我說,“現在情報不完整。我們隻知道他們怎麼做,不知道他們要乾什麼。貿然申請支援,隻會打草驚蛇。鄭銘那邊也會立刻察覺。”
她沒說話,隻是輕輕咬了下嘴唇。
我知道她在擔心。這種級彆的案子,牽一發動全身。一旦失控,後果嚴重。但我們已經沒法回頭了。從決定私自組建小組的那一刻起,我們就進了灰色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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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筆,在白板最下麵寫了一行字:
查明陌生麵孔身份→判斷警戒職能→修正行動策略
這是現在的首要任務。
隻要弄清那些人是不是負責放哨的,我們才知道下一步怎麼走。
李悅這時叫我:“剛收到水務局通報,那個批準延期施工的陳主管,今天早上請了病假,沒上班。”
我猛地抬頭:“他住哪?”
“幸福裡小區,在清淤車原定路線邊上。”
我站起來,心跳加快:“馬上查他最近七天的手機基站定位,還有小區門禁記錄。如果真生病,應該去醫院掛號。如果沒有,就是在躲。”
她立刻操作。
五分鐘,結果出來了。
他沒去過醫院,手機最後一次聯網是昨晚九點,之後就沒信號了。
“關機了。”我說。
李悅點頭:“他老婆今早六點出門,去了城北客運站,買了張外省的票。”
空氣一下子沉了。
這不是巧合。
他們是想切斷聯係,準備跑。
我抓起對講機,按下通話鍵,聲音很冷:
“趙勇。”
頻道接通。
“彆去修車鋪了。”我說,“目標可能已經警覺。你馬上回來,帶上所有資料,我們重新調整方案。”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明白。我已經在路上。”
掛斷後,我走到窗邊,看著遠處的雨霧慢慢散開。城市開始亮起來,但我知道,有些黑暗不會隨著天亮消失。
他們動了。
說明我們已經被發現了。
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在刀尖上走。
我沒有退路。
也不能退。
我回到主控台,調出全市交通監控,鎖定通往西郊的所有路口。同時啟動備用服務器,把所有原始數據加密備份。萬一出事,至少線索不會丟。
李悅已經重寫了追蹤腳本,把目標擴大到全市的臨時用工平台、勞務派遣公司、近期變更法人的企業名錄。
“我在係統裡放了誘餌數據。”她說,“隻要有人查‘清淤項目’‘市政審批’‘夜間施工許可’這些詞,就會觸發報警。”
“很好。”我說,“接下來,我們要反客為主。”
我擦掉白板上的三條路徑,在中間寫下兩個字:
溯源
“他們以為我們在追他們,其實我們要找的,是他們背後的‘指令源’。”我說,“每次信號發射,都是一次命令。命令來自哪裡?誰在操控?這才是關鍵。”
李悅看著我,眼裡閃了一下。
她懂了。
我們不能再隻盯著物理空間,必須進入信息流深處,找到那個藏在數據中的“中樞”。
“我會試著逆向解析信號協議。”她說,“如果能找到密鑰生成規律,也許能反推出服務器的大致位置。”
“我去聯係一個老朋友。”我說,“他在電信研究院,有部分未公開的基站分布圖。隻要我們能確定信號跳轉的順序,就能畫出它的軌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窗外,天快亮了。
在這座城市醒來之前,一場看不見的戰爭,已經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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