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警車後座，眼睛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上麵是剛收到的解密文件。李悅發來的信息特彆簡短，就一句：“所有貨物流向最後都到東港區3號碼頭了。”趙勇從後視鏡瞅了我一眼，啥也沒說，一腳把油門踩到底。
車子開進碼頭區的時候，天已經快黑透了。遠處的吊塔模模糊糊的，集裝箱堆得像小山似的。海風呼呼地吹過來，全是鹹腥味，還夾雜著柴油和鐵鏽味兒。
我說：“先找個高點的地方。”
趙勇把車停在一個廢棄崗亭後麵，我倆下了車就往坡頂走。夜裡看，3號碼頭就像個睡著的大怪物，就亮著幾盞燈。岸邊停著一艘貨輪，船身黑黢黢的，也看不出是哪個國家的。幾輛卡車正排著隊往裝卸區開，車燈在霧氣裡暈出一個個光圈。
趙勇小聲嘟囔：“這地方比我想的還亂呐，得分開行動。”
我沒搭話，掏出望遠鏡開始掃視人群。有穿製服的工人，戴安全帽的搬運工，還有來來往往的車輛……突然，我太陽穴猛地一疼，這是我能力要發動的信號。
我把望遠鏡遞給他，指著堆場西邊一塊空地方：“那邊有人進進出出。”
趙勇接過望遠鏡，眯著眼看了一會兒，皺著眉頭說：“沒作業記錄啊？”
我說：“但人挺多呢。”說完我就轉身朝坡下走。
繞到堆場外麵的時候，海風更大了。我貼著集裝箱的縫兒慢慢往前挪，能聽見不遠處有人在小聲說話。兩個男的背靠著集裝箱抽煙，煙頭一明一滅的。
一個人問：“今晚就這一趟？”
另一個壓低聲音說：“對，紅眼終端a最後一次激活，明天直接裝船。聽說這次是跟國外的‘幽靈’合作。”
我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偷偷拿出手機給趙勇發了個定位。他們說的這個名字，讓我更確定這批貨和之前的案子有關係。
前麵有個岔路口，左邊是一排冷藏箱，右邊是一片露天堆場。我猶豫了一下，就往右拐了。越往裡走，空氣裡的濕氣越重，腳下的沙石也變得滑溜溜的。
突然，我心裡一陣發慌，這種感覺我太熟悉了，附近肯定有犯罪的事兒要發生。我放慢腳步，緊緊握住彆在腰上的手槍。
轉到第三個集裝箱的時候，我看到了那輛車。一輛黑色的suv，車牌有一半都被泥巴糊住了，副駕駛的窗戶開了一條小縫。透過縫兒，我看見有個人正低著頭弄啥呢，看不清臉。
我屏住呼吸，慢慢往後退。剛一轉身，身後就傳來“哢噠”一聲，像是金屬碰一塊兒的聲音。我猛地一回頭，就看見一隻老鼠從集裝箱底下鑽過去了。
一個聲音問：“你在這兒乾啥呢？”
我嚇了一跳，一轉身看見一個穿藍色工裝的男的，他手裡提著個工具包，一臉警惕。
我隨口編了個理由：“我是新調來的，來這邊檢查線路。”
那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伸手就要掏我的證件。我知道不能再拖了，趁著他彎腰的時候，我一下按住他的手腕，把他按在集裝箱上。
我說：“彆動。”然後把手銬銬在他另一隻手上，“我就是查點事兒，跟你沒關係。”
他掙紮了幾下，掙不脫，就小聲罵了一句：“你們警察真該死。”
他這話讓我愣住了，不是因為他威脅我，而是他說話的語氣，跟剛才那兩個抽煙的人有點像。
我鬆開手，把他推到一邊，問：“你見過剛才在這兒抽煙的人嗎？”
他揉著手腕說：“他們啊，天天來，輪流守著。”
我問：“守啥呢？”
他搖搖頭說：“不知道，但我見他們搬東西進去。”他指了指旁邊一個半開著的集裝箱，“有時候夜裡裡麵還亮燈。”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個集裝箱鏽跡斑斑的，側麵用紅油漆噴著幾個字母：reye，字寫得歪歪扭扭的，像是著急寫上去的。
我走近幾步，伸手抹了一把集裝箱上的灰，下麵隱隱約約能看見一行小字：實驗品禁止觸碰。
我問：“裡麵是啥？”
他聳了聳肩：“不知道，但他們不讓任何人靠近。”
我掏出手機拍了那幾個字母，又繞著集裝箱走了一圈。四邊都沒啥明顯的破口，就頂上有個拳頭大的窟窿。我踮起腳往裡看，裡麵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見。
那人突然說：“你最好彆進去。上周有個工人闖進去了，後來就再也沒見著人。”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是說失蹤了？”
他點點頭：“沒人報警，公司也沒提過。”
我心裡一陣發冷。正打算再問他幾句，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是趙勇發來的消息：“發現可疑人員，準備撤。”
我收起手機，對那個人說：“記住，這事彆跟彆人說。”
他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會傻到到處說啊？”
我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寫著reye的集裝箱，轉身走了。走到拐角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集裝箱還靜靜地立在那兒，好像藏著啥見不得人的秘密。
回到車上，趙勇已經在等我了。他遞給我一瓶水，我接過來“咕咚”灌了一口。
趙勇說：“你臉色不太好。”
我說：“沒事。”我把瓶子捏扁，扔到副駕座位底下，“咱們得盯著這個碼頭。”
他沉默了一會兒，發動車子說：“回去路上再說吧。”
車子慢慢駛出碼頭區，從後視鏡裡看，那個寫著reye的集裝箱漸漸消失在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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