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裹著街角的塑料袋,打著旋兒糊在車窗上。我伸手扯下那東西,直接扔出窗外。趙勇靠在副駕上,手裡捏著手機,屏幕光照得他臉上的疤更顯眼了。
“李悅那邊還沒消息?”我問。
“沒。”他搖了搖頭,“信號乾擾器的事兒,她還在查。”
我瞥了眼後視鏡,林浩消失的那條巷子口,路燈閃了一下,隨後滅了。
“走吧。”我說,“回局裡。”
車子發動,壓過幾片落葉,聲音悶悶的。趙勇沒吭聲,我也沒說話。車裡安靜得能聽見空調出風口輕微的嗡嗡聲。
回局裡後,我把拍下的照片傳給李悅。她坐在技術室電腦前,屏幕上是那塊表的截圖。
“不是市麵上能買到的型號。”她一邊說,一邊調出數據庫比對,“這藍光……跟紅眼終端太像了。”
“你覺得是同一批設備?”我問。
她點了點頭,“至少是同一家工廠的工藝。”
趙勇站在旁邊,皺著眉頭,“林浩一個技術員,咋會有這種東西?”
沒人回應。空氣裡飄著一股淡淡的機油味兒,可能是她剛拆了啥設備。
“我得查這塊表的來源。”李悅說,“但這種老型號,資料不多。”
“查吧。”我說,“不管他背後是誰,這塊表就是線索。”
她點頭,開始敲鍵盤。
我靠在牆上,手插在褲兜裡,腦子裡回放著剛才的畫麵。林浩那句話還在耳邊響:“你以為你能抓住我?”
我確實抓不住他。但他留下了這塊表。
趙勇拍了拍我肩膀,“走吧,讓她查,咱去查查那個神秘人。”
我們出了技術室,天徹底黑了。我抬頭看了看天,雲層厚得很,星星都看不見。
“你剛才說,那神秘人手腕上的表,和紅眼終端有關?”趙勇問。
“至少是配件。”我說,“紅眼終端不是單獨存在的,得有終端設備配合。”
“你是說……”他頓了頓,“有人在用紅眼終端的技術?”
“對。”我點了點頭,“而且,他們還在用。”
趙勇沒再說話,默默地往前走。我們回到辦公室,調出便利店門口的監控錄像。
“從頭看。”我說,“林浩進店前,有沒有可疑的人出現。”
畫麵一幀一幀過。趙勇在一邊點了根煙,煙頭一明一暗。
“等等。”他突然說,“倒回去。”
我倒了幾幀,畫麵裡出現一個穿灰色夾克的男人,站在便利店門口,正對著鏡頭。
“是他。”趙勇指著,“林浩和他接觸過。”
我放大畫麵,男人的手腕上,藍光一閃一閃的。
“再放大。”我說。
趙勇湊近看,“這表……好像有點舊。”
“不是新款。”我說,“是老式設備。”
“也就是說,這塊表不是最近才有的。”
我點了點頭,“對。”
“那說明……”他皺著眉,“林浩早就和紅眼終端的人有接觸。”
我沉默了幾秒,“他不是臨時起意,是早就被策反了。”
趙勇狠狠吸了口煙,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裡。
“咱們得查這塊表的來路。”他說,“還有那個男人。”
“對。”我點了點頭,“順藤摸瓜。”
我們調出便利店附近的所有監控,順著那男人的路線,一點點追蹤。
他進店前,是從北麵走來的。我們調出北麵路口的攝像頭,畫麵裡,他從一輛車裡下來,車停在路邊,車頭朝東。
“車牌呢?”趙勇問。
“看不清。”我皺著眉,“有人動過手腳。”
“那就查車。”他說,“這種車,市裡有多少輛?”
我打開數據庫,輸入車型和顏色。係統跳出幾個結果。
“三輛。”我說,“兩輛在東區,一輛在南區。”
“去南區。”趙勇說,“那邊靠近老城區,隱蔽些。”
我點了點頭,“走。”
我們開車往南區去。車窗外,霓虹燈閃閃爍爍,把街邊的玻璃窗照得五顏六色。趙勇坐在副駕,眼睛望著窗外,像是在想事兒。
“你說,林浩背後的人,會不會是幽靈?”他問。
“有可能。”我說,“但他隻是個聯絡員,真正的上線,還沒露麵。”
趙勇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