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管裡的鐵皮響還沒停,我貼緊隔間牆根,氣都不敢喘大了。那顆螺絲“叮”地掉地上,像發令槍——下一秒倉庫裡的空氣都凝住了。走廊那頭的白燈開始閃,三下,暗下去,再亮時變成血紅色。鎖舌“哢噠哢噠”彈出來,從主通道往裡收,一層疊一層,活像什麼東西在閉殼。
手腕抬起來,拇指使勁按相機電源。屏幕黑透的瞬間,我把信號模塊扯下來塞褲袋。剛才那條“同類設備信號源”的提示,現在才咂摸出味兒——哪是警告,是倒計時。
不能停。我貼著西北角機櫃蹭,眼睛掃著地。隔間後麵有塊維修板,邊兒鏽得不成樣,就一顆螺絲還掛著。蹲下去拿戰術筆撬,鐵板“哢”一聲歪出條縫,剛夠側著身子鑽。
鑽進去了。
夾層窄得憋屈,頭頂是通風管支架,腳底下水泥地,一股子老機油味兒。我用筆尖卡住板縫留了個透氣口,剛弄好,外麵電子鎖“砰”地撞上,最後條路也沒了。
背靠著牆,我喘了口氣。頭燈還亮著,電量剩30。調最暗,光圈縮成一小團,照半米遠。牆皮掉得一塊一塊的,地上有片燒焦的標簽,邊兒卷著發黑,中間還能看清幾個字:“04789ex”。手摸上去,紙脆得一碰就碎。ex……不是編號尾巴,是狀態標記?跑了?扔了?還是……實驗做完了?
沒時間想。耳機裡靜得可怕,李悅的加密頻道早被電磁乾擾切了,連點兒雜音都沒。摸出震動器——我跟趙勇早年緝毒時的老法子,三短三長,“藏好,彆動”。指節敲三下,停會兒,再敲三下。
管道那頭傳來兩聲輕響。
他還活著,藏彆處了,沒暴露。
閉眼想壓太陽穴的抽痛,剛鬆點兒神,眼前就冒畫麵:玻璃艙、飄著的人影、缺了無名指的手。不是我要想,是能力自己往外蹦。猛地睜眼,一額頭冷汗。這失控比疼還嚇人——像預警,又像……被人從背後盯著看。
深吸口氣,拇指按眉心,數呼吸。吸四秒,停四秒,呼四秒。法醫課學的冷靜法,現在成了扛能力反噬的唯一招兒。頭不那麼疼了,但空氣味兒變了。消毒水淡下去,換上股金屬生鏽的味兒,跟電線燒糊了似的。
抬頭看通風管。剛才螺絲掉下來,不是碰巧。有人從上麵過,還挺急。手摸支架,指尖沾了層灰。灰掉得慢,通風係統肯定降速了。開著頭燈照夾層頂的縫,看灰飄的道兒。三分鐘,才落兩厘米。這麼算,空氣循環得九十分鐘。氧氣夠,但不能耗。
低頭摸裝備。相機數據傳雲端了,副本發李悅。警徽在趙勇身上,證據鏈齊。隻要活出去,04項目那點破事就能抖漏出來。問題是,怎麼出去。
挪到夾層最裡頭,頭燈掃地麵。水泥地糙得很,牆角那塊地磚顏色深點,縫也不齊,像後補的。筆尖刮了刮,漆掉了,露出底下白花花的水泥。不是原裝的。
還想再看,頭頂通風管突然“嗡嗡”震。不是腳步聲,是低頻的顫,像地下有管子在送氣。李悅提過,這片老工業區地下有廢棄天然氣管網,後來改了電纜通道。要是夾層跟管網通著……可這震動不對勁——太勻了,像什麼設備在轉。
屏住氣把耳朵貼管道上。震得有節奏,三短一長,隔五秒一次。不是機器響,是人敲的。
下麵有人。
手指剛搭上那塊磚,頭燈閃了下。電量調成20。趕緊調暗,餘光掃過地磚——縫邊上有道淺印子,從牆角拖過來,蓋著層灰。挺新的,像最近有人拖著重東西走過。
蹲下去,指尖順著印子摸。到頭是牆角,一小塊金屬片鼓出來,像檢修口的拉環。拉一下,沒動。再使勁,“哢”彈開了,露個拇指大的按鈕。
盯著它,手沒敢按。
上一章服務器背麵那行字又冒出來:“04項目,活體匹配率78,剩餘實驗體12。”他們不是研究屍體,是拿活人做實驗。04789編號的樣本,五年前從04分局冷藏庫調的。那個被劃了臉的警察……會不會就是頭一個?
摸了摸褲袋裡的信號模塊。安安靜靜躺著,可總覺得它在發燙。同類設備信號源——到底是誰找著誰了?是我的能力在應服務器,還是服務器想連我?
頭燈又閃了下。
抬頭看通風管。震動停了,但管道裡的鐵皮反光裡,好像有藍光閃了一下。不是燈,是種暗幽幽的亮。眯起眼想細看,頭燈“啪”地滅了。
沒電了。
黑一下子裹過來。我靠著牆,手指還搭在按鈕上。冷汗順著脊梁骨往下淌。氧氣少了,聯係斷了,頭頂有人晃悠,腳底下可能是通道,手裡這個按鈕……按下去會怎麼樣?
戰術筆抽出來,筆尖對準按鈕,輕輕抵著。
按下去,也許是條路,也許是警報,也許那些穿白大褂的就過來了。
氣不敢出。
通風管裡,藍光又閃了一下。
筆尖往下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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