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徽的光斜在桌角,我盯著那道影子,手指還燙著,u盤被焊槍烤過的地方一直發麻。李悅剛接上最後一根線,屏幕上的波形動了,不是亂跳,是有規律的脈衝——七秒一次,像心跳,又像倒計時。
“穩了。”她說。
我抓起改裝過的接收器,b6殘片貼在電路板背麵,一碰就顫。這真不是錯的,是回應,是活的。
趙勇已經點火,引擎壓得極低。我們沒走正門,拐進後巷,鑽進老城區。主乾道監控太多,鄭銘的人隨時能查到異常流量,“幽靈”更不會放過一點數據痕跡。
我坐在副駕,手裡的接收器來回轉。信號源在動,慢慢往東,斷斷續續。每三十秒,脈衝就斷一次,再出現時方向偏了十幾度,像是被人故意打散的。
“不是自然衰減。”李悅在耳機裡說,“有人在跳頻乾擾,放假信號。”
我沒應,把接收器舉高,貼到車頂。震了一下,又弱了。我抬手:“那邊,窄巷。”
趙勇打方向,輪胎碾過坑,車身一晃。兩邊是廢棄廠房,牆皮剝落,鐵門鏽死。這種地方沒監控,也沒中繼信號,正好藏人,也正好埋伏。
接收器突然發燙,掌心一刺,像被電了一下。低頭看,電路板冒煙,殘片裂了條縫。
“東三環口,變電站邊上,信號翻了三倍。”我報位置。
“不對。”李悅聲音繃緊,“警用頻段全壓了,gps漂移,我們被屏蔽了。”
話剛落,電台“滋”一聲啞了,導航屏雪花亂閃。趙勇猛踩油門,衝出巷口,剛上主路,引擎一抖,熄火。
“電控鎖了。”他拍了下方向盤。
後視鏡裡,一輛環衛車跟上來,沒牌照,車窗黑膜。不緊不慢,距離卡在兩百米。
我推門下車,接收器攥在手裡。脈衝又斷,三秒後回來,方向卻轉到我們背後。
“它在騙我們。”我說。
趙勇也下來,站我旁邊,手按在槍套上:“不是巧合。我們一變道,信號就跳。”
我閉眼,硬壓頭痛,像有錐子在太陽穴裡攪。不管,強行啟動“回溯”,把五分鐘內的街景在腦子裡重放。
畫麵閃:環衛車在路口等紅燈,綠了不動。三十秒後,一輛快遞三輪從左邊過,它才起步。就在三輪經過那刻,我手裡的接收器第一次失靈。
“它不是在跟。”我睜眼,“是在同步乾擾。我們一靠近真信號,它就放個假的。”
趙勇咬牙:“電子戰,遠程控的。”
李悅在耳機裡急喊:“斷係統!不然全被截。走地下管網,金屬管能擋高頻乾擾。”
沒時間了。趙勇從後備箱甩出兩支強光手電,一支扔我。李悅遠程斷所有設備,關信號。我們衝向路邊一個排水井蓋。
我用扳手撬,鏽鏈“哢”斷。井口黑,往下看,隻有濕氣反光。趙勇先下,我跟,李悅最後,蓋子從裡麵卡死。
管道窄,隻能彎腰走。頭頂是水泥弧頂,腳底積水,沒過鞋麵。手電掃過管壁,水漬斑駁,有些地方刻著字,模糊,像舊幫派的標記。
走到三岔口,接收器又震。這次弱,但方向清楚——往前。
“信號穿不透地表。”我說,“現在這個,是真的。”
趙勇在前,手電照過去。我忽然看見,一塊水泥上有道劃痕,深,像鐵器反複刮的。形狀是∞,但被一道斜線劈開。
我沒吭聲,把接收器按在胸口。震得越來越密。七秒一次,像倒數。
“物流園快到了。”李悅的聲音斷斷續續,“再走八百米,到圍牆。”
我們加快步子。管道慢慢抬高,前麵一道鐵柵,焊死在混凝土裡,隻留條縫,勉強能擠。
趙勇先鑽。剛探出上半身,頭頂“嘀”一聲,紅外紅點亮了。
他立刻縮回,低吼:“有守衛。”
我湊近,手電照出去。外麵是空地,堆著集裝箱,高牆上探照燈突然亮,掃過牆,停在我們這邊。
幾個人影在牆頭移動,持械,動作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