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從終端拆下一塊物理隔離硬盤,親手遞過去。外殼防磁,接口用環氧樹脂封死,沒法遠程接入。趙勇接過,檢查接口,確認無誤,放進戰術包內層,再用防彈襯墊壓緊。
“還有一條。”我說,“所有通訊,隻許人工傳。每條信息雙人簽收,不留電子痕跡。指揮室和外圍之間,設三條傳遞路線,互不交叉。a路線走地下管道,b路線繞保安亭,c路線由便衣步行。哪條斷了,立刻切備用。”
趙勇點頭:“明白。”
“最後一件事。”我拿出三張紙,寫好流程、暗碼、撤離路線和應急代號,“簽字。不是走形式,是讓你們清楚,今晚誰也不能單獨行動。出了事,一起扛。”
李悅先簽,字工整,像她的人。趙勇看了我一眼,沉默幾秒,接過筆,寫下名字,最後一筆重得差點劃破紙。我把三份收好,一份鎖進保險箱,另兩份分給他們。
“行動代號——‘破曉’。”我說,“我們不是去抓人,是去終結一個三年前就開始的局。孫偉死了,但他的計劃沒死。我們是最後一環。”
趙勇把匕首插回腿側刀鞘,拉上夾克拉鏈。李悅合上終端,把防磁盒抱在懷裡,像護著什麼聖物。我拿起對講機,確認關了電源,塞進戰術包。我們三人走出指揮室,走廊燈光慘白,照在每個人臉上。沒人說話,但腳步一致,像踩在同一個心跳上。
地下車庫,警車備好了。黑色suv停在角落,車牌換了,車窗貼膜深得不透光。我拉開駕駛座車門,回頭看了一眼。趙勇已經坐在副駕,手搭在戰術包上,眼睛盯著前方。
李悅在後座打開防磁盒,雙手在觸摸屏上飛快操作,嘴裡低聲念參數,每一個動作都牽著接下來的命。空氣裡全是繃緊的弦。
“出發。”我說。
車燈亮起,刺破雨夜。雨刮器動了,一下,兩下,掃開擋風玻璃上的水。我踩油門,輪胎碾過濕冷地麵,駛向保稅區。雨點砸在車頂,密得像倒計時。
後視鏡裡,指揮樓輪廓漸漸模糊。白板上那句“你看見的,隻是開始”被紅筆圈著,底下多了行新字:“但我們將看到結局。”
車速加快,雨點更密。李悅在後座低聲說:“信號模型已校準,靈敏度調到最高。設備一啟動,三秒內就能抓到異常波形。”
趙勇沒回頭,隻說:“a7站外圍有三處盲區,人已經埋好了。熱成像十分鐘內部署完。”
我握緊方向盤,指節發白。導航顯示距a7中轉站十二公裡,預計2247到。還有二十八分鐘。
突然,儀表盤閃了幾下,像有信號侵入。我伸手切斷電源,車內一下子靜了,空氣更緊。
李悅抬頭看我,我搖頭:“不是我們的人。”
趙勇的手已經按在槍套上。
“他們可能在監聽。”李悅低聲說,“所有無線頻段都有風險。”
“那就徹底靜默。”我說,“從現在起,靠手勢和紙條。不到萬不得已,不開口。”
車內氣氛繃到極點。雨水在車窗上爬,像無數條逃不出去的蛇。遠處,保稅區在雨裡若隱若現,鐵絲網、探照燈、高高的集裝箱,像一座沉睡的鋼鐵墳場。
我突然想起孫偉最後一次見我。那天下著同樣的雨,他在天台抽煙,煙頭在風裡一明一滅。他說:“我要是哪天沒了,彆查我,查‘心跳’。”我當時不懂。現在懂了。
他不是求救,是在布陣。
車輪壓過一段坑窪,車身晃了晃。李悅一手穩住防磁盒,趙勇呼吸變深變緩,像一頭準備撲殺的豹。
我看表:2237。
還有二十三分鐘。
對講機關了,可我能感覺到它在包裡沉得像顆沒爆的炸彈。我們不是在查走私,是在闖一個局——一個用三年、三條命、無數謊話織出來的局。
而我們,是孫偉留給這個世界最後的一張牌。
雨越下越大。
車燈切開雨幕,像一把刀,捅進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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