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門上的“b3”在紅光下閃著冷光。那數字像是刻上去的,邊緣很鋒利,漆掉了不少,露出裡麵的金屬。這扇門看起來很乾淨,不像彆的廢棄地方那樣有灰塵和鏽跡。它太乾淨了,反而讓人覺得不對勁。
我伸手摸了一下。手指剛碰到門,一股寒意就從指尖竄上來,順著胳膊一直爬到肩膀。這不是普通的冷,更像是身體在提醒我:這裡危險,不該來。
我蹲下來仔細看。門上有一道豎著的劃痕,很深,很細,邊上還有點金屬碎屑,在紅光下微微發亮。這不是亂劃的。我看清楚了,是三組劃痕,每組七道,排得很整齊。這可能是標記,也可能是暗號。7之後就是b3,它們之間正好隔了21米。難道這是線索?
我沒敢多想。通道儘頭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那是機械的聲音,像鐵鏈在地上拖,一步接一步,沒有停頓。我知道是誰來了——清道夫。他們是來殺我的。
趙勇開槍的畫麵又出現在腦子裡。他把我推開,自己衝進走廊。爆炸發生時,火光衝天,熱浪把我掀翻。等我爬起來,他已經沒了,隻剩下一地焦黑的東西。
現在想逃?晚了。
我閉上眼,深呼吸,讓自己冷靜。空氣裡全是燒焦電線和機油的味道,嗆得喉嚨疼。但我必須集中精神。剛才趙勇倒下前最後幾秒看到的東西,我都記住了:牆縫、通風管斷口、鬆動的鋼板。結合我偷看過的圖紙,一條路線慢慢清晰起來——東側夾層下麵有條維修通道,通向主控區和能源節點,那裡沒監控,也沒人守。
就是那裡。
我睜開眼,額頭冒汗。腦子突然一陣劇痛,眼前發黑,視線模糊。這種疼最近經常出現,每次用“回溯”能力都會這樣。醫生說過,這是大腦超負荷的表現,再這麼下去會崩潰。可我現在不能停。
任務還沒完成,“零號計劃”的真相還在地下最深處。
我貼著牆往左走,避開紅外線探測。腳下踩到一塊翹起的地磚,發出一點聲音。我立刻停下,屏住呼吸。心跳很快,耳朵嗡嗡響。前麵十米處有道鐵柵欄,掛著電子鎖。鎖周圍有燒焦痕跡,應該是剛才爆炸炸壞了電路。我伸手推了推,鐵條有點鬆。
我用力一掰。
金屬扭曲發出刺耳的聲音,在走廊裡回蕩。縫隙夠我擠過去。鑽過去後繼續往前走。空氣更悶了,滿是機油和電纜的臭味,還有塑料燒焦的氣息。頭頂管道滴水,一滴一滴打在我肩上,涼得發慌。7”。字跡模糊,但還能認出來。門沒鎖,隻是虛掩著,門縫裡透出一絲藍光。我輕輕推開,裡麵是一段向下的小樓梯,台階上有腳印,都是往下的。
我走下去。
到底是一間小屋子,堆滿了工具箱和舊零件。扳手、螺絲刀、傳感器模塊散了一地。正對門的牆上有個麵板,我打開外殼,把李悅給我的信號乾擾器插進去。她說過:“彆讓係統看見你。”我沒問為什麼,因為她的眼神告訴我,有些事知道了反而更糟。
指示燈由紅變綠。
安全時間隻有三分鐘。
我穿過小屋,從暗門進入主通道。離目標房間不到二十米。走廊兩邊都是自動炮台,紅光來回掃射,幾乎沒有空隙。正麵衝過去必死無疑。
我靠在牆邊,再次發動能力。
我回放剛才的每一步,重點看炮台的節奏。第一組每十二秒循環一次,轉向時有0.6秒延遲;第二組受主機控製,重啟後會有兩秒空檔。隻要抓住這個時機,就能穿過去。
必須分毫不差。
我數著心跳,等到第一輪掃描結束。當紅光掃過儘頭牆麵的瞬間,我衝了出去!
我貼地滑行,在炮台轉向的刹那穿過第一道封鎖。動作很快,像練過很多遍。接著翻身滾起,利用廢棄推車擋住第二組探測。剛落地,右腿抽筋,膝蓋狠狠磕在地上,疼得厲害,但我咬牙沒出聲。
繼續跑。
目標房門就在眼前。
門旁有生物識彆器,但麵板碎了。我推門,不動。我狠狠踹了一腳,門框震動。再踹一腳,門裂開一條縫。
我抽出戰術刀,塞進門縫撬動。隨著“砰”的一聲,門開了。
房間不大,中央立著一台主控終端,屏幕亮著:防禦協議運行中,能源供應穩定。左邊是配電櫃,電流表指針跳動;右邊是一排數據設備,燈不停閃。
這就是核心。
我快步走過去,把u盤插進接口。這是隊裡發的強製覆蓋程序,能在斷網狀態下接管係統。進度條開始加載:5、10、15……
突然,身後有動靜。
我猛地回頭。天花板上的通風口格柵被推開,一隻手伸進來,接著一個人影翻身落下。
是趙勇。
他渾身是血,左臂垂著,臉上全是灰和汗,但眼神很銳利。落地時踉蹌了一下,扶住牆才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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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活著?”我聲音發抖。
“死不了。”他喘氣,“清道夫追得太緊,我繞了遠路……你呢?”
“程序還在加載,還差四十秒。”
他點點頭,走到配電櫃前檢查線路。“切斷電源,能讓係統癱瘓。”
“不行!”我說,“一旦斷電,備用發電機啟動,反而會激活更高層級的防禦。而且如果主服務器自毀,所有數據都會被刪——包括‘零號’項目的原始記錄。”
他停下:“那就隻能靠你了。”
我盯著屏幕,進度條走到70。頭又開始疼,比之前更厲害,太陽穴突突跳,眼前出現重影。我知道不能再用能力了。可就在這時,終端彈出警告:
【檢測到非法操作,啟動反製程序】
下一秒,所有炮台進入待命狀態,警報拉響。
“來不及了!”趙勇抓起一根金屬杆,砸向配電櫃主閘,“隻能賭一把!”
“彆——”
話沒說完,他已經拉下了開關。
嗡——
整棟樓陷入黑暗。
炮台停了,監控滅了,連應急燈都熄了。隻有終端屏幕還亮著最後幾秒倒計時。
我撲過去,按下確認鍵。
程序上傳完成。
係統重啟。
燈光重新亮起,這次是白光。屏幕上跳出提示:
【主控權已轉移,防禦協議解除】
我抬頭看監控畫麵,各區域守衛混亂,通訊中斷,電弧網失效,槍塔失去鎖定功能。外圍警方已經開始推進,多處防線被突破。
我們成功了。
趙勇靠著牆坐下,大口喘氣。“總算……沒白拚。”
我沒說話,目光落在終端角落一個隱藏分區上。那裡有個加密文件夾,名字是“projectzero”。
打開需要高級權限。
但我記得鄭銘的虹膜密碼,在一份舊檔案裡提過,代號“夜瞳”。
輸入驗證。
通過。
文件夾打開了,第一個是視頻,時間戳顯示七年前。
我點播放。
畫麵出現一間實驗室,鏡頭晃動,有人在喊:“‘零號’脫離控製!重複,‘零號’逃逸!”
接著是一個少年衝出隔離區,滿臉血汙,回頭看了攝像機一眼。
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