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徹底放亮,驅散了江州城上空的最後一絲陰霾,也照見了昨夜兵變留下的狼藉。驛館內外,甲士的屍體已被抬走,血跡正在被清洗,但空氣中依舊彌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以及劫後餘生的肅穆。
欽差衛隊的到來,徹底掌控了江州的局麵。負隅頑抗的雷猛心腹被當場格殺或擒獲,其餘參與兵變的軍士在群龍無首和欽差衛隊的強大壓力下,大多選擇了投降。刺史府被查封,一應文書賬目被接管。那座隱藏在翠屏山南麓石灰窯場的私鑄工坊,也被迅速派兵控製,所有工匠、守衛被羈押,尚未轉移的兵器、圖紙、銅料等罪證被一一清點封存。
狄仁傑坐鎮驛館,簽署一道道命令,穩定秩序,審理要犯,一道道公文以六百裡加急的速度發往神都及周邊州郡。李元芳與如燕則忙於協助清剿餘孽,安撫城中百姓,忙得腳不沾地。
數日後,江州的局勢基本平穩下來。龐清遠與雷猛被分彆關押在由欽差衛隊嚴密看守的囚室中,等待他們的將是朝廷的最終審判。林永忠的傷勢在悉心調理下,也日漸好轉,已能下床行走。
這一日,狄仁傑在驛館書房召見了林永忠。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二人身上。
林永忠麵色仍有些蒼白,但精神尚可,他對著狄仁傑深深一揖:“恩師力挽狂瀾,平定江州大患,學生……學生代江州百姓,謝過恩師!”言語間充滿了感激與敬佩。
狄仁傑扶起他,歎道:“永忠啊,若非你此前暗中收集證據,又拚死保住性命,此案未必能如此順利勘破。你受苦了。”他頓了頓,神色轉為嚴肅,“隻是,此案雖了,隱患未除。龐清遠口中那‘上麵的人’,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一日不查明,一日不得安寧。”
林永忠點頭:“學生明白。恩師可是要離開江州了?”
“嗯,”狄仁傑走到窗前,望著窗外恢複了些許生氣的街市,“江州之事,自有後續官員按律處置。老夫奉旨巡察,不能久居一地。況且,那幕後黑手勢力龐大,線索又指向南方,老夫需得繼續南下,順藤摸瓜。”
他回身看向林永忠:“你的傷勢還需將養,江州經此一亂,也需能臣安撫。老夫已上書陛下,陳述你在此案中的功績與堅貞,並舉薦你暫代江州刺史一職,整飭吏治,恢複民生。望你莫負聖恩,亦莫負老夫所托。”
林永忠聞言,渾身一震,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從背負血海深仇的複仇者,到被狄仁傑引導走向正途,再到如今被委以如此重任,其中感慨,難以言表。他再次深深下拜,聲音哽咽卻堅定:“學生……定當竭儘全力,撫平江州創傷,不負恩師再造之恩,不負朝廷托付之重!”
狄仁傑欣慰地點了點頭。
又過了幾日,一切安排就緒。狄仁傑決定啟程,繼續南下。
臨行這天,江州百姓聞訊,竟自發聚集在城門附近,焚香叩拜,感念狄仁傑鏟除貪官惡霸,還江州朗朗乾坤。場麵令人動容。
李元芳與如燕護衛在狄仁傑車駕兩側,看著眼前景象,心中亦是感慨萬千。
“大人,這次南下,怕是比來時更加凶險了。”李元芳低聲道。那隱藏在暗處的“上麵的人”,如同毒蛇,不知何時會暴起傷人。
狄仁傑坐在車中,神色平靜:“邪不勝正,此乃天道。縱有千難萬險,我輩亦當一往無前。”他頓了頓,對車外的李元芳和如燕道,“傳令下去,隊伍照常行進,目的地——嶺南道。”
車馬轔轔,駛出江州城門,再次踏上南下的官道。與來時不同的是,隊伍中多了幾分肅殺與警惕。
然而,仿佛命運的巧合,或是這多事之秋的必然,車馬才行出半日,尚未出汝州地界,在前方探路的斥候便飛馬來報:
“稟大人,前方五裡處,官道旁發現一具男屍!觀其服飾,似是一名遊方郎中,死狀……頗為蹊蹺!”
狄仁傑雙目微睜,眼中閃過一絲銳光。剛離江州,又見命案!
“停車。元芳,如燕,隨我去看。”他沉聲下令。
新的謎題,已在不經意間,再次擺在了這位神探的麵前。南行之路,注定無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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