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鑄官錢一案了結,神都朝野震動。永寧郡主府雖未直接參與,但其名下管事勾結外人,利用郡主彆業作為中轉,亦難逃失察之責,受到了相應的懲處。狄仁傑因破案有功,聖心慰藉,特賜休沐旬日,以示嘉獎。
連日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狄府之內,也難得地彌漫開幾分閒適的氣息。狄仁傑並未急著再次化身“懷先生”深入市井,而是真正享受了幾日清閒。或在書房賞玩字畫,或在庭院品茗對弈,偶爾聽聽李元芳、如燕講述些街談巷議,狄春也樂得清閒,精心打理著老爺的飲食起居。
然而,靜極思動。休沐至第五日,狄仁傑看著窗外明媚的春光,心中那份對市井煙火的掛念又悄然升起。
“整日困於這高牆深院,倒不如外麵天地寬闊。”狄仁傑放下手中的書卷,對正在一旁研墨的如燕笑道,“如燕啊,可想再去嘗嘗坊間那家趙婆婆的餛飩?”
如燕眼睛一亮:“叔父有此雅興,侄女自然樂意奉陪。”
李元芳在一旁聞言,也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張環、李朗更是摩拳擦掌,在府中待了這些時日,早已覺得筋骨需要活動活動了。
於是,一行人並未刻意喬裝,隻作尋常富家老翁攜子侄出遊的模樣,信步出了狄府,融入了神都熙攘的人流。他們沒有明確的目的地,隻是隨意走走看看,感受著劫波過後,神都街頭重新煥發的生機。
在南市,他們真的找到了那家趙婆婆的餛飩攤,熱氣騰騰的骨湯,皮薄餡嫩的餛飩,吃得眾人讚不絕口。狄仁傑與趙婆婆閒聊了幾句家常,聽她念叨著生意瑣事、鄰裡趣聞,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意。
穿過喧囂的南市,他們又逛到了相對清靜些的安喜坊。這裡書肆、畫坊、古玩店林立,頗有些文雅氣息。狄仁傑在一家書鋪前駐足,翻看著新到的詩集;如燕則被旁邊一家繡莊的精美繡品吸引;李元芳警惕地留意著四周,目光掃過街麵,確保安全;張環、李朗則好奇地打量著那些擺賣稀奇玩意的小攤。
在一家名為“翰墨齋”的筆墨鋪子前,狄仁傑被櫥窗內一方造型古樸的硯台吸引了目光,不由多看了幾眼。鋪子的掌櫃見狄仁傑氣度不凡,連忙迎了出來,熱情介紹。
“老先生好眼力,這方澄泥硯乃是前朝舊物,質地細膩,發墨如油,最是難得。”掌櫃的約莫五十歲年紀,姓周,麵容儒雅,但眉宇間似乎隱有一絲揮之不去的愁緒。
狄仁傑含笑點頭,並未急於問價,隻是與周掌櫃閒聊起文房四寶的鑒賞之道。言談間,他感覺這位周掌櫃似乎有些心神不屬,目光偶爾會飄向店內深處,帶著一絲憂慮。
“周掌櫃可是有何煩心之事?”狄仁傑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周掌櫃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一聲,歎了口氣:“不瞞老先生,確是有些……家事煩擾,讓您見笑了。”他似乎不願多談,含糊了過去。
狄仁傑見狀,也不便多問,又閒談幾句,便與周掌櫃道彆,帶著眾人離開了。
走在安喜坊的青石板路上,狄仁傑對如燕和李元芳道:“這位周掌櫃,似有難言之隱。”
如燕點頭道:“侄女也看出來了,他雖強打精神,但那眼神裡的憂慮藏不住。”
李元芳則道:“需要卑職去查訪一下嗎?”
狄仁傑擺擺手:“不必刻意。我等今日是出來散心,非為查案。若真有緣,或許日後自會知曉。”他抬頭看了看天色,“走吧,聽聞安喜坊深處有座小寺廟,庭前玉蘭開得正好,我們去賞玩一番便回府。”
一行人說說笑笑,向著坊內深處走去。陽光暖暖地灑在身上,春風拂麵,帶來花草的清香。方才翰墨齋前那小小的插曲,如同投入湖麵的一粒小石子,漾起一圈微瀾後,便悄然沉底,似乎並未留下太多痕跡。
然而,狄仁傑心中卻隱隱覺得,那周掌櫃眉宇間的愁雲,或許並非簡單的“家事”二字可以概括。隻是,他並不急於探尋。真相如同種子,需要合適的時機,才會破土而出。今日,且享受這難得的市井閒情罷。神都的故事,總是在不經意間,悄然翻開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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