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似乎想觸碰她，又停住，“要不……我先給你按摩一下肩膀？放鬆放鬆？”
他的關心自然得仿佛他們剛剛隻是去郊遊了一圈。
林傑也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帶著理性的關切：“恩，江妍，如果你感覺精神疲憊或肌肉酸痛，我可以立刻去調配藥劑。”
他頓了頓，補充道，“開個門，我回實驗室取材料，調配專門緩解神經和肌肉疲勞的特效藥劑，預計十分鐘內完成。”
他的提議專業而高效，仿佛江妍的“疲勞”是頭等大事。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極其自然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嗬護姿態，簇擁著江妍走向那扇臥室門，沈烽甚至體貼地提前一步替她推開了門。
江妍笑眯眯地接受了這份“嗬護”，在踏入房門的前一刻，她停住了腳步。
她微微側過頭，目光再次落回客廳沙發上那個如同破碎娃娃般的柳月薇身上。
“薇薇……”她的聲音輕柔得如同情人低語，卻帶著淬毒的冰冷和掌控一切的殘酷，“……好好休息哦。”
她頓了頓，看著柳月薇那雙布滿血絲、空洞絕望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我們……還要在這江南水鄉……”
“玩……很久呢。”
仿佛覺得還不夠，她又像是忽然想起什麼，用最輕鬆的語氣補充道：
“哦，對了。”
“你公司那邊……放心。”她的笑容甜美無害，“我會讓妹妹……隨時監控著的。”
“出了什麼事……”她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不容置疑的毀滅性，“……我都會幫你‘解決’好的。”
“所以……”她拖長了尾音，目光如同冰冷的枷鎖，牢牢鎖住柳月薇殘存的意識，“……你隻需要……”
“……好好休息。”
“我們……”
“……慢、慢、玩。”
最後一個“玩”字，被她刻意咬得輕柔緩慢，卻像一把生鏽的鈍刀，在柳月薇的心上來回切割。
說完，江妍輕笑一聲，那笑聲在死寂的客廳裡如同毒蛇的嘶鳴。她不再停留，優雅地轉身，走進了臥室。
哢噠。
臥室門在她身後輕輕關上，隔絕了裡麵即將發生的、屬於他們三人扭曲的“午休”世界。
就在房門合攏的瞬間。
柳月薇身體猛地一鬆，那股禁錮著她的、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力量驟然消失。
“呃啊——！”她喉嚨裡終於擠出一聲嘶啞的、如同瀕死般的抽氣，身體失去了所有支撐，像一灘徹底融化的爛泥，從沙發上軟軟地滑落，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毯上。
她沒有力氣站起來，甚至沒有力氣再哭泣。
巨大的、無法言喻的絕望如同最沉重的鉛塊，壓垮了她所有的神經和意誌。
她蜷縮在沙發與茶幾之間的狹小空隙裡，雙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膝蓋，將臉深深埋了進去。身體無法控製地劇烈顫抖著，每一次抽噎都牽動著全身的疼痛，卻發不出任何像樣的哭聲，隻剩下如同受傷小獸般壓抑的、斷斷續續的嗚咽。
江妍最後的話語在她腦中瘋狂回蕩：
“隨時監控”
……
“幫你解決”
……
“好好休息”
……
“慢慢玩”
……
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鐵釘，將她牢牢釘死在這座由江妍主宰的、名為“保護”實為“囚籠”的血色地獄裡。
她連自己的公司，自己最後一點獨立的象征，都徹底淪為了江妍“遊戲”的一部分，成為了她取樂和控製的籌碼。
她無處可逃。無路可退。
唯一的“選擇”，就是像沈烽和林傑那樣，在無儘的恐懼和絕望中，被一點一點地馴化、扭曲，最終變成麻木追隨那個惡魔的……行屍走肉。
或者……在下一場“遊戲”中，成為被玩壞丟棄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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