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看向鏡子裡後頸上的痕跡,刺得眼睛生疼。
七年了,每一天,那顆包裹著甜蜜糖衣的藥丸,被他哄著、有時幾乎是逼著,送入口中。
每一次,他指尖冰冷的注射器精準地刺入那片皮膚,注入冰涼的液體。
他告訴江妍,這是為了她好,為了治愈那場車禍在她大腦裡留下的空洞。他需要她完整,他需要她記得他,隻記得他。
她低下頭,避開鏡子裡自己茫然又帶著一絲恐懼的眼睛。
“妍妍?”林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的聲音傳來,“怎麼了?”
他的視線精準地掃過房間,像探照燈一樣,掠過江妍的臉,她微微顫抖的肩膀,最後落在梳妝鏡裡她的後頸。他的目光在那裡停留了半秒,快得幾乎無法捕捉,
“怎麼發起呆了?”他的皮鞋踩在地毯上發出輕微的悶響,臉上重新掛上那種滴水不漏的溫柔笑容,仿佛剛才那冰冷的審視隻是江妍的錯覺。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瞬間將江妍籠罩,他伸出手,帶著薄繭的指腹,極其自然地撫上她的後頸,那片布滿細小針孔的皮膚。
“這裡還疼嗎?”他的指尖在那片淤痕上打著圈按壓,力道看似輕柔,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控製感,冰涼的觸感激起皮膚下一陣細微的、難以抑製的戰栗。
“沒事...”江妍垂下眼睫,避開他那雙看似溫和實則深不見底的眼睛,目光落在自己放在膝蓋上、緊緊絞在一起的手指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那點尖銳的刺痛強迫自己穩住聲音,“可能……昨晚沒睡好。”聲音乾澀得厲害。
林傑的指尖在後頸停留了幾秒,才緩緩移開,轉而落在她的臉頰上,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他俯下身,距離近得能看清他鏡片後微微眯起的眼睛,那裡麵翻湧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混雜著審視、占有欲和一絲病態滿足感的暗流。
“我的妍妍真嬌氣。”他輕笑一聲,笑聲低沉,卻像冰渣子滾過脊背,“不過沒關係,今天帶你去的地方,會讓你精神起來的。”
他抬手,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雪白襯衫的袖口,動作優雅從容。
“一個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地方,”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蠱惑,目光卻越過江妍的頭頂,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神深處掠過一絲冰冷的、近乎殘忍的興奮,“一個……能讓你徹底好起來的地方。”
窗外,初秋的風帶著涼意,卷起幾片枯黃的落葉,打著旋兒撞在冰冷的玻璃窗上,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不多時,林傑駕駛著他的白色奔馳車,停在了一處荒廢了很久的醫院門口,他伸手摘下了蒙在江妍眼睛上的眼罩,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妍妍,走吧,我帶你看個好東西。”
二人來到一間病房前,林傑推開門。
映入眼簾的,是各種醫療器械與心電監護儀,江妍望著房間中心,椅子上的男人雙手被綁著,垂著頭。
聽到動靜,那個男人抬起頭,目光對上江妍的一瞬間,吼著“江妍!”
林傑站在江妍身旁,似乎有些期待接下來的好戲,從容不迫的開口解釋“我向你介紹一下,妍妍,你忘了他是誰也正常,七年前的那場車禍,就是他把我們撞下懸崖,把你撞失憶的。我調查了他七年,直到最近才查出來他的身份。”他慢慢的走向椅子旁邊
“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沈烽,堂堂天肇公司總裁....”林傑把玩著桌上的手術刀,目光遊移在江妍與沈烽之間,“竟然搶彆人的女朋友。”
沈烽的領帶鬆垮地掛在脖子上,白襯衫上沾著暗紅血跡。他盯著江妍的眼神像燒紅的烙鐵,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江妍,你仔細看看我...你真的不記得了?"
江妍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後腰撞上林傑早有準備的手臂,他順勢將她圈在懷裡,嘴唇貼著她的耳垂輕聲細語:"彆怕,他騙你的。當年要不是他酒駕逆行..."話音未落,沈烽突然暴起,連人帶椅砸在地上發出巨響。
"放你媽的屁!"鐵質椅腿在地麵刮出刺耳聲響,沈烽脖頸青筋暴起,"林傑你他媽篡改她記憶!那些藥————”
一聲悶響後,倒下去的卻是江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