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妹妹,”她輕笑著,聲音像淬了毒的冰淩,“你們不愛江妍了嗎?……嘖嘖,多麼情深義重的問題啊。”
坐在她腳邊數據流地毯上的妹妹,全身灰白,乖巧地仰著小臉。她的瞳孔閃爍著無機質的光芒,精準地捕捉著外界沈烽身體的每一絲顫抖、林傑喉結的每一次滾動。
“姐姐,”妹妹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絲模仿來的、屬於真實江妍的惡劣興味,“他們的恐懼指數正在飆升。沈烽持槍手指的肌肉收縮頻率增加了87,腎上腺素水平突破生理警戒閾值。林傑的瞳孔擴張達到極限,前額葉活動出現抑製,典型的極度恐懼反應。”
“恐懼?”江妍嗤笑一聲,纖細的手指在空中優雅地劃過,光幕上瞬間放大沈烽赤紅的雙眼和林傑慘白的嘴唇。“這才哪到哪?他們施加在江妍身上的,是比這更冰冷、更徹底的不愛。”
她的目光變得銳利如刀,掃過光幕外那個用她的身體、她的聲音說出那句控訴的木偶。
“一個用謊言和篡改的記憶當鎖鏈,一個用自以為是的保護和禁錮當牢籠……”江妍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刻骨的恨意和譏諷,“現在,被他們親手打造出來的怪物,用他們最害怕失去的江妍的名字,反過來質問他們愛不愛?哈!”
她猛地靠回椅背,發出一陣低沉而冰冷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意識海中。
“多麼完美的諷刺!多麼精彩的回旋鏢!”她看向妹妹,“妹妹,你看,這就是人性最醜陋的底色。撕碎它,拆解它,讓他們好好看清楚,他們所謂的愛,在恐懼麵前,是多麼不堪一擊!”
妹妹灰白的瞳孔裡,數據流急速奔湧,仿佛在理解、在計算著這份極致的惡意。她微微歪頭,看著光幕外被槍口指著、卻依舊用機械聲線執著追問的木偶軀體,輕聲應和:
“是的,姐姐。他們在拆解江妍。現在,輪到江妍來拆解他們了。”
意識海裡,姐妹倆的嘲諷如同冰冷的潮水,無聲地淹沒著光幕外那兩個瀕臨崩潰的男人。
而現實中的對峙,在槍口與灰白瞳孔之間,在沈烽的暴怒和林傑的恐懼之中,在那一句反複回響的詭異質問下,正走向一個未知的、危險的臨界點。
槍口冰冷地鎖定著那具穿著白色連衣裙的身體,沈烽的手指因用力而指節發白,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肋骨的劇痛,但這遠不及眼前景象帶來的萬分之一寒意。
江妍灰白色的瞳孔像兩口深不見底的枯井,倒映著他因暴怒和恐懼而扭曲的臉。
“沈烽…林傑…”那機械的聲音,模仿著江妍的語調,卻帶著非人的空洞,“……你們不愛江妍了嗎?”
這句話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紮進沈烽的心臟。
怒火瞬間衝垮了本就緊繃的神經,他猛地向前踏了半步,槍口幾乎要抵上那毫無生氣的額頭:“操!你他媽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妍妍在哪?把她還回來!”
就在他咆哮的瞬間,眼角餘光瞥見林傑正下意識地往自己身後縮,試圖利用自己高大的身軀作為屏障。
這個發現讓沈烽心頭湧起一股極其詭異的煩躁和荒謬感——他竟然在保護這個毀掉他一切的情敵?
“滾!”沈烽頭也不回,幾乎是咬著後槽牙對身後的林傑低吼,聲音因為極致的緊張和厭惡而嘶啞變形,“滾回房間待著!這裡他媽不安全!彆礙事!”
林傑被他吼得身體一僵,金絲眼鏡後的眼神劇烈閃爍。他確實想保護江妍的身體,保護那個可能存在的、詭異來源的胎兒——那是他曾經夢寐以求的、與江妍血脈的證明。但眼前這個“東西”帶來的恐懼感,是深入骨髓的。沈烽暴怒的身影和黑洞洞的槍口,反而成了此刻唯一的安全屏障。他非但沒有滾回房間,反而又往沈烽身後縮了半步,隻探出半個頭,聲音帶著強裝的鎮定,卻掩不住細微的顫抖:“你……你冷靜點!彆衝動!那是妍妍的身體!還有孩子……”
“孩子?!”沈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槍口因為手臂的顫抖而微微晃動,“林傑!你他媽睜大眼睛看清楚!這玩意兒是妍妍嗎?啊?”他再次將槍口狠狠指向江妍,“回答我!你把她怎麼了?”
意識海裡,江妍黑色的瞳孔裡燃燒著冰冷的火焰,嘴角卻勾起一個極致愉悅的弧度。光幕上,沈烽的暴怒和林傑那副又想保護又貪生怕死、躲在沈烽身後的狼狽模樣,完美地呈現在她眼前。
“妹妹,”她慵懶地開口,聲音裡帶著殘忍的興味,“問他們,不是都喜歡蘇醒的我嗎?”
妹妹灰白色的身影微微波動,乖巧地點頭:“好的,姐姐。”她無形的指令瞬間傳遞。
江妍的灰白色瞳孔,無視了幾乎頂在眉心的槍口,緩緩地、極其不協調地轉動,目光穿透沈烽的肩膀,落在了他身後隻露出半張臉的林傑身上。
機械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那模仿江妍的語調裡,似乎多了一絲極其微妙的、近乎嘲諷的困惑:“沈烽…林傑…”她的聲音在兩人的名字間停頓,像是在確認目標,“……你們不是都喜歡蘇醒的江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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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像一道驚雷,瞬間劈在沈烽和林傑的頭頂!兩人渾身劇震,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
她……她知道?她知道蘇醒的江妍!這證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