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最後的話語……”她再次開口,刻意在最後二字上咬出機械的重音,清晰無比地砸進兩個男人一片混沌的大腦,“……我已經帶到了。”
她不再看他們一眼,仿佛他們隻是牆角的兩堆垃圾。
穿著白色連衣裙的身體,以一種精準而僵硬的姿態,緩緩轉身。
赤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發出輕微卻如同重錘敲擊心房的“嗒…嗒…”聲。
她無視地上那兩個徹底崩潰的靈魂,徑直走過他們身邊,目標明確地走向屬於她的房間。
房門在她身後輕輕合攏,發出“哢噠”一聲輕響。
走廊裡,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和兩個癱軟在地、如同被世界拋棄的男人。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硝煙、汗水、絕望……以及那揮之不去的、來自灰白色瞳孔的冰冷注視感。
意識海裡,江妍看著光幕裡那兩個癱軟如泥、眼神空洞的男人,發出一聲滿足的、悠長的歎息。她黑色的瞳孔裡閃爍著殘忍而興奮的光芒。
“完美,妹妹。”她撫摸著身邊妹妹灰白色的頭發,語氣如同在欣賞一件傑作,“最後的話語……心灰意冷……自願吞噬……還有那對脆弱的雙胞胎……”
妹妹乖巧地依偎著她,灰白色的瞳孔倒映著光幕裡沈烽失焦的眼神和林傑微微顫抖的嘴唇:“姐姐,他們的希望閾值已經跌破安全線,精神承受力接近臨界點。雙胞胎信息引發的認知混亂達到峰值。”
“臨界點?”江妍輕笑一聲,優雅地靠在數據流王座上,指尖劃過光幕裡林傑那張慘白如紙的臉,“這才剛剛熱身呢。讓他們好好消化這頓絕望的大餐吧。等他們稍微緩過一口氣,以為自己還能抓住點什麼的時候……”
她的笑容驟然變得冰冷而危險。
“……才是流產登場,徹底碾碎他們的時候。”
清晨的光線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冷白。
江妍的生物鐘精準啟動。她睜開灰白色的瞳孔,沒有任何初醒的迷蒙或遲疑,徑直坐起身。
她沒有去看門口,仿佛那隻是兩件無關緊要的家具。推開房門時,門軸發出清晰的“吱呀”聲,在寂靜的彆墅裡格外刺耳。
門口的地板上,沈烽和林傑背靠著牆壁,以一種極其彆扭的姿勢蜷縮著睡著了。
沈烽眉頭緊鎖,即使在睡夢中,右拳也下意識地緊握著;林傑的金絲眼鏡滑到了鼻梁下,眼下是濃重的青黑,嘴唇微微張著,顯得異常脆弱。
散落在沈烽腳邊不遠處的那把黑色手槍,在晨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澤,像是對昨夜絕望的無聲嘲諷。
江妍的目光掠過地上的槍,掠過兩個麵容憔悴的男人,沒有絲毫停頓,仿佛他們隻是擋路的塵埃。
她徑直從他們蜷縮的腿邊走過,赤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發出規律的“嗒、嗒”聲,一步步走下樓梯。
腳步聲終於驚醒了淺眠的兩人。
沈烽猛地睜開眼,布滿血絲的瞳孔裡瞬間充滿警惕,當看清是江妍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時,那警惕又迅速被一種深不見底的疲憊和絕望取代。他旁邊的林傑也幾乎同時醒來,下意識地扶正眼鏡,鏡片後的眼神空洞了一瞬,隨即也聚焦在樓梯的方向。
兩人沉默地對視了一眼。
沒有言語,但那眼神裡交換了太多東西——昨夜的崩潰、胎兒存在的渺茫希望、以及眼前這個東西帶來的冰冷現實。
沈烽的目光最終落在地上的手槍上,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苦笑,然後認命般地閉上了眼。
林傑則默默移開視線,雙手撐著膝蓋,費力地想要站起來,身體卻晃了晃,最終隻是頹然地靠在牆上。
接受吧。還能怎樣?妍妍的意識……已經死了。
現在占據這具身體的,隻是一個擁有她記憶和聲音的、冰冷的木偶。而他們,是凶手,也是僅存的、需要為那脆弱血脈負責的囚徒。